旁边走来走去,就像踩在蛋壳上,他烦都烦死了。
“可是…”
“你收藏的东西真不少。”他急着把话题岔开,只要不提他的健康就好。他承认身体欠安,就算艾莲肯跟他上床,他也不来劲。“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找到的吗?”
“不是。”她与约拿几乎跑遍加州海岸和从蒙特利尔到马林郡的所有跳蚤市场。“都是从各个家庭的阁楼搜集的。”
“整修房子花了不少钱吧?”他环首四顾。
艾莲随他的目光望向约拿说服她加盖的日光室,那是她最喜欢、也最符合维多利亚回归自然宗旨的斗室。它的四面墙皆镶白玻璃,里面的家具则为白藤制品,栽种的盆栽包括棕桐树和常春藤。旧牛奶桶里插着一束新摘的鲜花,她知道那一定是约拿为表示欢迎她回家的精心设计。
“别忘了,我有我祖母的信托基金,”她说“数目不多,但足够让我聘用一名建筑师。除此之外,我在杂志社的薪水也比教书多。”
“我想也是。整个下午,电话响个不停,你的工作一定很忙吧。”他已数不清在短短一个半钟头内,电话响了多少次,全是公司打来向他太太求助的。“很难想象,在你姑妈末请你出马之前,杂志是怎么办的。”
她听出他的嘲讽,但未理会。“《旧金山趋势》是一份很不错的刊物,我很感谢梅莉姑妈看得起我,请我担任特稿编辑一职。”
米契很清楚,她是在保持风度地反驳他。“梅莉能挖到你,是她的福气。这本杂志,我真想先睹为快。”
艾莲不禁纳闷,她为何如此在意米契的专业鉴赏力?也许是出于对资深记者的一种崇敬吧。“它尚不及《纽约客》衷漂的深度,但我们尽量编出寓教于乐的内容。”
他意识到她需要别人的肯定,这才像以前的艾莲。“不论你选择哪一行,一样能闯出一番事业来,亲爱的。”
艾莲不喜欢这种被捧的飘然感。“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她朝旋梯走去,电话又响了。
“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就行。”米契藏起他的沮丧。
“在右边第一间,上去就看得到。若找不到,找最干净的一间准没错。”
她接起电话。“是的,梅莉。”米契听到她说。“是的,布南跟我打包票,周末以前一定把照片寄出去…我已收到稿件,正在审稿…都安排好了。”
她的语气轻快,有信心,毫不慌乱。米契与一个他几乎认不出来的女人在这栋陌生的房子里,竟有迷失方向的茫然感。虽然他告诉自己,世界不会因他被囚禁而停止旋转,但看到艾莲在没有他引导的日子里事业仍这么成功,难免产生不平衡的酸葡萄心理。他无奈地叹气,爬上旋梯。
五分钟后艾莲上楼来,他仍站在门口。“米契?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想我一定是误会你了。”
她望进卧房,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拆得七凌八乱的白色铁床被搁在墙边,壁纸、窗帘和家具全不翼而飞,打过蜡的橡木地板布满木屑,墙上灯座垂吊着,一端露出黑红铜丝。原来放置梳妆台的角落搁着五桶油漆,房间中央叠着新的糊墙纸板。
“天杀的哈约拿。”她低声咒骂,发誓非算这个账不可。太过份了,就算吃她前夫的醋,也不能拆她的卧房,不让米契睡觉!
她怒冲冲跑到隔壁的浴室察看。幸好安然无恙!
“谁是哈约拿?”米契问。
“哈先生是我聘来的建筑师。”她咬牙切齿地说,试图控制上升的血压。“他答应我会在你回来之前把房间装修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