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宜yang殿，闲来亭。

日光西落，清凉的晚风轻盈地拂过亭内两个对弈的shen影。

“平位五六路。炎夜，你输了。”玄煜拈起一枚白子，笑dao。“输家罚酒三杯，这回可不许你耍赖了。”

“谁耍赖了？gong内珍藏的百草mei酒乃是世上一绝，我ba不得整坛guan下去呢！”炎夜连饮三伓，笑dao。“你焉知我不是故意输你，好骗得mei酒喝？”

“认一声输有这么难吗？”玄煜斟酒自饮，微笑dao。“要喝酒还不容易？要赢棋可就难了。”

炎夜笑而不答，把玩着酒伓，神se若有所思。

玄煜dao：“咱们这盘棋还下不到半个时辰，你便一败涂地。我瞧你心不在焉，心事重重。是什么事令你如此为难？”

炎夜沉yin半晌，终于像是下了决心般地从袖中掏chu一柄菱形乌篆匕首，目光炯炯地直视玄煜。“你可还认得这把匕首？”

“锵”一声，玄煜手中酒杯落地，碎成片片。

“你怎会有这把匕首？”他jin捉住炎夜的肩膀，激动yu狂，心神震撼之下连声音也颤了。“你找到她了？你有她的消息下落，是不是？”

“她托人传言，要我前去一聚。”炎夜嘲讽地笑了。“你知dao她托的人是谁？是永欣啊！”“她在哪儿？”玄煜对他的问话听而不闻，全心全意只想问chu她的下落。他猛力摇晃着炎夜的肩膀，嘶吼dao：“告诉找她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她找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她不想见你。”对玄煜的激狂，炎夜一派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她知dao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改变，即使她chu面求你也不可能换得雍王的xing命，见了面只是徒增你们两人的痛苦和烦恼，相见争如不见。”

“她在哪儿？”玄煜心中直如排江倒海一般，猛力击碎面前的石几，双手鲜血斑斑。“你明知我找她找得多苦，你也知dao这五年来我对她相思yu狂，而你居然瞒着找她的下落？”

“我去见过她，她要我帮她两件事。”炎夜气定神闲地自斟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饮下。“第一件事是安排她进天牢探望雍王；第二件事是绝不许xie漏她的行踪

“而你该死的答应了？”玄煜眸中燃着灼灼烈焰，暴怒失控得几近疯狂。“你若不肯说chu她的下落？信不信我会将你打入大牢，严刑bi1供？”

“哎唷，我好怕喔。”炎夜惺惺作态，神se却是一派悠闲地跷起二郎tui，吊儿郎当地dao：“想不到我炎夜一世忠心，换来的竟是‘打入大牢，严刑bi1供’这八个字。唉，莫怪古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啊！”“你再不肯说chu她的下落，我会恨乐意亲自对你用刑。”玄煜咬牙切齿地dao。“她到底在哪儿？你说是不说？”

炎夜见耍弄他也要弄得够了，才笑笑dao：“好吧，我再不说，只怕项上这颗人tou便保不住了。”

他放下酒杯，拈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位七八路之上，笑yinyin地dao：“谁说我输了？瞧，这着反扑起码可以吃掉你的七个白子，虽未能反败为胜，却也未必是个必输之局啊！”玄煜挥手一扫，打翻整个棋盘，眸中的火焰已燃到沸点。“这盘棋就当是你赢了，我认输行不行！”他斟了三杯酒，仰tou一饮而尽，脸se铁青如要噬人。“我再问你一次…她究竟在哪儿？”

“江陵城外，云水庵。”

迸刹夕照，梵音隐隐。

玄煜牵着ma，缓步走上山dao，顺着曲折山径直上山巅，云水庵在烟云缥缈之间。

他一颗心怦怦狂tiao不止，天可怜见，今日他终要和ting雪相见了！他颤着手，拉起庵门上的铜环，砰砰砰敲了三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gan觉像是有一辈子那么长，格格声响，大门终于缓缓地开了，木门后chu现一个光tou缁衣的尼姑向他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晚课已过，施主光降本庵可有事吗？”

“南烜萧玄煜，特来寻访故友，恳请师太指引。”

“本庵都是清修的chu家人，恐怕没有施主要寻访的故人，天se已晚，本庵素不收留男客，施主请回吧！”

“不，我查得很清楚，她确是在贵庵之中。”玄煜挡住她要关上的木门，激动而恳切地dao：“求师太转告江ting雪姑娘，就说玄煜在此相候，请她务必chu来一见，不见不散。”

那尼姑蹙起眉tou。“本庵并无一位姓江名ting云的姑娘啊！”“是了，瞧我糊涂的。她在这儿并不叫江ting雪，而是有个法号，名唤悟痴！”玄煜说着，心中却不禁一酸。

ting雪啊ting雪，你隐shen佛门之中，当真参得了情、悟得了痴吗？倘若你真能悟透，又何必取bang名号唤zuo悟痴，时时提醒自己要悟得痴爱，忘了痴心呢？

“你是说悟痴师妹啊？”那尼姑摇tou叹dao。“她素来不见外客，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你是见不到她的。”

“她一日不见我，我便等一日；一年不见我，我便等一年；若是她一辈子都不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