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只见蟒袍袖内藏着一柄乌篆菱形匕首,正是她入宫时雍王赠她防身,而当日她在梅林中用来以死要挟雍王,让众人安然脱身的匕首。
“你穿了我的衣衫,却教我穿什么好啊?”玄煜带笑的佣懒嗓音低沉而喑哑,带着浓厚的性感气息,诱哄着她再回到床上。“不要急着穿上衣衫,一夜没睡,你不倦吗?上床来,陪我睡一会儿,天还没亮呢!”
他话声未落,却见银光一闪,庭雪已从大红袍中抽出匕首,紧握在手中。
他面色大变,顾不得自己身无寸缕,跳下床来想夺回庭雪手中的匕首。自从将庭雪软禁在崇光殿后,他使没收了这把庭雪贴身藏着的匕首,只因他知道庭雪性子清烈,既下了决心要离开他,必会不惜任何代价…甚至伤害她自己来要挟他放她离去。所以他搜出了她的匕首,并派玄阳十八骑在崇光殿外轮值看守,以防她有任何逃脱或寻死的机会。
庭雪旋身避过他的夺拿,并立即将匕首抵在颈间,凄厉地道:“不要过来,如果你不想我死在你面前的话,便不要轻举妄动。”
玄煜硬生生顿住了身形,脸上迅速失了血色,苍白而铁青地望着她。“为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寒冰般的匕首冷光映着她雪艳凄迷的容颜,水眸中有着捉摸不定的狂野神采,那是义无反顾的决绝与痛楚。“我说过了…我要离开你!就算你占有了我的身子,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玄煜身子颤抖,宛如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所有的血液在一瞬间自他体内抽离。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我?”他俯身捡起新郎红袍罩在身上,并从袍中取出一条绣巾,正是当初庭雪赠他的定情绣巾。他摊了开来,嘶哑而痛楚地道:“绾结同心,莫离莫弃;朝朝暮暮,岁岁年年!这是你亲手绣下的承诺啊,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们的偕老之盟,执手之约?”
“诺言无法履行就是谎言…我们虽有执手之约,但执手却不能偕老,还不如分手的好。”清泪滑落庭雪绝美的面颊,她绝望而凄伤地道:“悔约负诺的人,不是我!”
玄煜踉跄退了两步。“是!是我负心另婜,你始终不愿谅解我的苦衷!”他咬牙,从咬破的唇上尝到了血腥味,却丝毫不觉痛楚,只因他的心痛更胜百倍千倍。“你就认定我是个凉血薄幸之人,是吗?”
不,拚死离去是为了你啊!你已婜了永欣公主为妻,倘若执意和我相守,只怕会激怒墐帝,引来无法想像的后果啊!
她强忍住不能说出口的艰苦和啮骨盟心的伤痛,凄绝而不容选择地道:“我说过,我们之间除了生离或死别,并无第三种结局。你,要不就放我走,要不就看着我死在你面前。我的生或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心,在淌血,哀哀叫着痛。玄煜身子摇摇欲坠,见识过她以死逼迫雍王的手段,他知道她的死志会有多么坚决。“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不能失去你啊!告诉我,要如何才能留住你?你告诉我啊!”她摇头,肝肠寸断的痛楚几乎要将她的心给拧碎了。
“你不用留我,只要放我走!令牌呢?”她伸出左手向玄煜索讨令牌,右手仍持匕首架在颈间。“我知道北垚墐帝给了你一块可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现在你贵为北垚驸马,自是用不着了,可我如果没了那块令牌便走不成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给我令牌,放我离开;另一个选择便是看我血溅当场,为我收尸
“即使明知道我会心碎,明知道我会心死,你依然一心一意只要离去?”见她心意已决,玄煜突然笑了起来,疯狂而绝望地狂笑着,两行泪水已滑落他俊美无俦的面庞。这是讽刺吗?就在得到她身子的这一夜却不得不放她走,才刚得到世间最大的幸福,转眼间却得面对这最残酷的伤痛,造化弄人至斯,他又有何言以对?
庭雪望着玄煜又哭又笑的反常行为,却只能要自己狠心,绝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