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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下午已经没有什么人来了,大都请假赶火车去了,只剩了两个男生和大雄,还有笛子。
乔晋带着剩下的三个男生去还教ju,据说是丢失了两件陶瓷,还弄坏了一个玻璃杯,一并在班费里扣除了。火盆里又点上了火,有个男生买了几个红薯来,笛子的任务就是留在教室里烤红薯。他们忙完了以后,就回来吃吃烤红薯,聊聊天,这学期也就算是过去了。
天气已经冷得厉害,可这座城市却不下雪,只是这样干冷着,就像一个gan冒的人,老想要打pen嚏,却始终打不chu来。
写生台上还放着封条和浆糊,系书记说要把门和窗都封起来。笛子环顾一下四周,看着那陈旧又暗涌着活力的画架、墙bi,还有斑驳的窗hu,心里生chu些许的不舍,再想想,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毕业以后,这样自在的画画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就十分的伤gan。不过,还可以升本。
一gu烤红薯的香味在教室里弥漫开来,竟然比在学校外面买的烤红薯还要香的gan觉——终究是自己烤的,闻起来都要香一些。笛子扒拉开炭灰,用gun子敲了敲红薯,已经有些ruan了。
木楼板上嘈杂起来,他们回来了。像这样的城市应该是最冷的城市,气温比起南方来,低了许多,最冷的时候也都差不多零度了,可却不像在北方有暖气,连教室里也没有暖气,画人ti的时候,那些模特周围架着火盆,离火近的地方烤得红红的,发tang,离火远的地方却还是冰的。现在进来的几个人看见火盆都louchu单纯的huan喜表情,一下就凑拢了过来“好香好香!”的叫嚷着搓着手,孩童样的喜悦。
乔晋也是一副这样的表情,好像一副没有心事的样子,只是心里还是南方yin雨的天气——没有放晴的。
几个人坐下来,大雄坐在她的旁边,他坐在了她的对面。
一抬yan,就能看到他,这让人觉得尴尬。她低着tou,像是很认真关注gun子下面烤红薯的模样,脸却越来越热起来。还好,他们正聊得开心,大概没有谁注意到她的脸红了,趁人不注意时,她就偷偷地拿手背去冰脸,冰着冰着,手背都热了起来。
大雄说着毕业创作的一些想法,然后说专科很可笑,像刚进mei院,觉得还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就要毕业了,一定得升本,不然没有意思。他不时地看看笛子,看到她绯红的脸,他在心里十分jian决地认为,那是火烤的,冬天不通风的房间里生着火,是容易缺氧脸红的。大雄十分ti贴地起来,把窗hu打开了一扇,立刻招来另外两个男生的抗议:“这么冷的天,还开什么窗hu嘛!”
大雄并不理会,打开窗hu,很快地跑回来——他还惦记着自己刚才的话题——明知dao学画画这条路十分艰难,十个人学,九个人都是垫背的,只有一个人可以凭借着画画的本事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可就是不甘心放弃,总抱着希望,总认为自己就是那幸运的一个,看着那几个卖画卖得好的人,就觉得从事这个行业充满了希望,可是再看到那么多可以说得上穷困潦倒的人,又觉得前途实在艰难。但是不guan怎么说,都应该要努力试试的。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几个人都下意识地朝门口看。
秧秧站在那里,穿着一件白se的收腰外tao、一条黑se的呢短裙、一双ruanpi的有带子的及膝靴子,明媚的妆容。今天她十分不确定自己的装束,穿什么,都觉得不满意,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怀疑过,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过。她注意看笛子,笛子穿得十分随意,一条已经mao边的niu仔ku、一件暗绿的cu线mao衣、一双翻mao的平底休闲鞋,shen上唯一的装饰,是那条有绿se碎hua的暗底围巾。看似慵懒随意却也别致的一shen装束。tou发还是那样懒散地披着,衬chu她柔媚的脸庞,带着象牙se的光洁肌肤透着一些红yun,很新鲜的颜se,画印象se彩写生应该是很水灵的颜se。发影中,她的yan睛shen潭一样悠远和神秘,还带着一些慵懒安静的忧伤。秧秧惊了一惊,她第一次觉得,哪点都比不上自己的妹妹,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mei,mei得让人gan到不快。秧秧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有些俗气,并且刻意得可笑,本来她是不喜huan自己现在shen上这shen衣服的风格的,可现在tou脑都是糊涂的,不确定他喜huan什么样的打扮。
“金老师!”三个男生招呼着“进来坐啊!”大雄说:“等乔老师是吧,我们再聊一会儿吧。很希望听到你们老师的意见呢。”
她把手cha在兜里,微笑了说:“开会呢还是在烤红薯吃呢?还没有上楼梯,就闻到香味了。”说着就进来了,坐在乔晋旁边,一gunong1郁的“黑毒”香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秧秧喜huan用“黑毒”香水,是因为名字“黑毒”给人的gan觉是yin暗的妖媚,在冰中燃烧的蓝se火焰,在幽暗的黑se湖水里开放的蓝se鸢尾——凡高的画里才有的那zhong热烈开放、有些扭曲的鸢尾,她喜huan那zhong酷酷的gan觉。
“笛子!脸怎么这么红,跟猴pigu似的?”她坐着,腰yingying的,弯不下去,她就这样直着腰坐在那里说。她的心里一gu很qiang的火直往上pen,冲得她tou脑发yun,嘴上说些什么,已经顾不得了,只是过些时候想起这句话,也让她自己面红耳赤——她知dao自己在乔晋面前丢了一回脸。
这句话一chu来,笛子的脸就更红了,只说:“烤了半天火,烤的。”
大雄就用自己的手背来轻拍笛子的脸,笛子并不避让,顺了脸,让他拍,大雄边拍边说:“这火一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