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前行，穿过一条两旁满白杨树的土路，路的右旁斜坡下方，有一条与土路并行的河。金元宝一瞥间，忽见一个女背向自己，正要往河中心走去。

或许是金元宝的一片挚诚动了那女的激，在自己遭遇绝大的困境时，有人这么关怀送，即便于事无补，也足以稍苦楚。那女未开言先泪，滴沿着散的发梢下，她缓缓来，声音沙哑哽咽。

那女抬起来，清秀的脸上满是凄苦绝的表情，悲不自胜的摇摇：“你帮不了我的。要是有路走，我又何必投河寻死？这位小扮，你不用再白费心机救我。全家看就是个死字，你想我还能独活吗？”泪珠，分不她脸上滴的是泪还是珠儿？

“姑娘，-先别走。”他喊住她。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那女伤心过后，不再动想寻死的念，从地上爬起来，要回去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咧开嘴角一笑，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幸好你救了我，再怎么样我都该回家去应付庄主，我若死了，下那些弟妹教他们靠何人呢？”拖着千斤重的脚步，起离去。

漫漫翘盼，最是熬人。那女挂心家里，不耐久候，无心再等待下去。金元宝看起来像忠厚老实的平凡小伙，有什么能耐可以助她一臂之力？

那女求死受阻，拼命挣扎，发疯似的叫：“放开我，让我去死！”

她正准备离去，走约一

那女忽然放弃挣扎，哇的一声哭了来，伏在地上噎噎。金元宝慌了手脚，不知是不是自己得罪了她？他只是凭着一血勇救人，没想到其它。

金元宝恨不能以相代，将她肩上的担一力揽下。但他边并无积蓄，哪有能力帮她？正着急无计，忽然灵光一闪，啊！前不正好有一笔银可以济急吗？

金元宝小心翼翼的捧着木盒，往城外走，了城门，愈走人愈稀少。城外有一畦畦青翠如洗的菜田，有农夫正弯腰草，金元宝看了不禁微笑。

“姑──姑娘。”那女衣布裙，满凌，看起来像是贫苦人家。金元宝开问：“-有什么事说来大家商量商量，何必要走这条绝路？”

那女又打又抓，金元宝上、脸上多了好几抓痕，两人上都是漉漉的。

那女神情灰冷的回过来，是那并不以为会有指望的神气。只见金元宝掉跑向斜坡，抱起一只木盒，又跑回她面前。

金元宝一个失脚，面上背下下斜坡，土石草木得背上肌肤阵阵生疼，双手仍抱住木盒。下了土坡，金元宝见那女还在往河心走，将木盒摆在地上，冲河中，抓住那女手腕，要将她拖回岸边。

那女见他落泪，心中一酸，泪落得更急了。

金元宝哪会依她？半拖半抱，是将女拉到岸上。

“我家是田的，这几年由于世不好，农作欠收，积欠了庄主不少银。前一阵庄主来索讨欠银，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哪有钱还？那个庄主早就对我不怀好意，借着这个理由，要我到他家工抵债，说好三年还清。有一次他把我叫到房里，了我──我爹知这件事，来找庄主拼命，被庄主叫家丁把我爹狠狠打了一顿丢去，我爹又气又恨，回家之后病倒在床，没多久就病死了。庄主以我工未满三年私逃回家，又上门来债，我们穷苦人能有什么办法？我爹尸骨未寒，我和我娘用张草席包了我爹尸，在后院草草掩埋。下还有四五个弟妹要养活，难真要抱着一起死？不得已之下，我只有拿自己本钱，卖给勾栏院的老鸨，得了一百二十两银。我刚签了卖契拿了银来，谁知半路上被人给抢走了。天要绝我们一家七，我又有什么可说的？”说完，恸声一哭。

那女怔在原地，不知他是何用意。金元宝对她有救命之恩，他既然叫她等，多耽搁一会儿也无妨。

这一惊非同小可，金元宝左手抱着木盒，右手狂挥，向斜坡下那女奔去，一边大叫：“喂！-不要想不开啊！”那女不知是未曾听闻，还是故作不知，仍是直直向河中央走去，河浸到她裙膝。

金元宝听她说得惨恻，他虽然自幼随父行乞，受人轻凌，但有父亲照，从不觉世堪怜。那名女所遭遇的，实比他可怜上一百倍，不由得眶一红，为她一洒同情之泪。

事，珍而重之的装在木盒中给金元宝，还亲自送他门。金元宝都走远了，他仍站在门挥手目送。

“-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千万别走开。”他殷殷嘱咐完，抱着木盒快步疾跑开，还不太放心，边跑边回对那女：“-可别走啊，等我一下，我上就回来了──”渐跑渐远，人影愈来愈小。

“-不说，怎么知事情解决不了？告诉我也无妨。”金元宝柔声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