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已经铺好的石阶沿路而上，李湘如跟在我后。石阶旁都是长了多年的樟木，散发着静谧的香气。走完石阶是石板路，这里以前曾是往来行走的常用山路，所以路面虽然不宽，但是铺陈却很仔细。只是后来山外的通路系统发达，而且人逐年外移，这条路变得乏人问津。

可能掉在脸颊上像是搔，李湘如忍不

偶有落下，像是初雪般稀疏却醒目。李湘如表情逐渐松动柔，左右张望，嘴角微漾笑意。

雪白的细小成团簇绽在碧绿丛叶间，星般缀满绿幕。未到极盛开的时节，不然届时开更怒，而且落英缤纷似雪，不输日本樱季节。往年都是五月最颠峰，故称五月雪，近年气候改变，冷短长，季逐渐提前到四月。我是前几天开车南下在速公路旁的山林间看到雪白丛丛，才注意到季已经悄然开始。

“哈，你背书包是要去山上学喔？”

“哪有！”

我转过看李湘如是否跟上，李湘如虽然小气，却亦步亦趋跟在我后。我放慢脚步，跟李湘如并肩行走。这条石板路坡度比较缓，旁边是陈年老竹，苍绿耸空，枝叶错微风穿梭悉娑作响。

“怎样？”李湘如看我盯着她，忍不住发问。

“不一样。我念书那时候你们学校是单纯的绿衬衫而已，现在改手服，老实说好看很多。”

忽然风一静，一片竹叶飘然落下，无势托依，独然螺旋转动坠降。竹叶轻盈落在李湘如面前，李湘如伸手去抓，手指快要碰到竹叶，迟疑了一下，竹叶就掉在脚前。

继续往上走，竹林渐逝，旁边杂喊不名字的老树，劲枝绿荫横空敝影，空气清，爬着山路并不会特别疲累。我望着旁边的李湘如，她只是微微发较重的鼻息，但是并没有张嘴气，脸颊旁边要很仔细注意才看得到汗珠。

李湘如的领结束在前，绑带被撑起微翘，黑百叶裙随着脚步摇摆，藕白的双映衬众，白棉短袜被系带黑鞋包覆。和伯母昨天在山里时装的装扮不同，李湘如这制服在山里像是传递讯息的信使邮差，裙摆飘然却像灵飞梭舞动，很自然地景里面却又清楚醒目，像是静画里面唯一在移动的游标。

“跟你念书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李湘如前几届的校长了一个创举，将她们翠绿的制服款式略改，变成了手服，领巾分是墨绿，边纹是鲜黄。虽然这在她们一向保守的校风来说近乎是革命的改变，历届校友支持反对各有声狼，但是校长也是校友，而且制服沿袭原系，只在款式略更动，很受当时的学生支持，而且那时又逢教育改革的风，所以这制服就这样成为她们那所古老学校的新风貌。

“哼！你还有两年多要看，有需要现在一直看吗？”

着一袋准备好的零饮料，再从车上拿了面纸和巾备用，李湘如看我准备了这些，犹豫了一下，背着书包跟我一起走。

“…你的神的耶。”

李湘如伸双手想要打捞落，但是细小而且落势有时一被气牵引就会逸开，试了几次都抓不到。李湘如站定放弃撷，人不动，任由朵静落，果然落英飘降，有好些也往李湘如上招呼。李湘如正好面对着我，只是自顾自地仰，让朵轻轻打在脸上。

“…很吧，这里。”

李湘如没有表情地看着我，也不是生气，看起来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表情来应对我。

“我的随品都放在书包里面啊！”“也对喔。”

“没有。你们学校的制服蛮好看。”

石板路上铺着掉落，虽然没有覆满，但是脚步落下已经都是绵的。

谈笑间转过一个弯，前夹树整齐划一变成油桐树。以前油桐树是为了商业价值，现在利益不再，却意外被转型炒作成观光行销，只是这里偏僻，没有被开发成景。

“嘿嘿！”

路的尽是一座凉亭，凉亭再往山上又是石阶了，而且更窄更陡。我把袋放在凉亭里石桌上，示意李湘如在这里休息。李湘如把书包也放在石桌上，又跑凉亭东走西逛，仰沿着夹满油桐树的石板路来回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