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教,向她学习。
毕竟她是明远好几十年的夫妻,而自己只不过认识了明远短短的几年而已。“对不起。”执袂郑重其事地低下头向明远前妻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被道歉者挑起了眉毛。其实不用解释,明远前妻对于自己的道歉应该也是心知肚明的吧?已经看出这位前妻是多么的深爱着明远,所以执袂是在为了自己把明远从她身边抢走而道歉。
“不要背负太多的压力,和明远过幸福的日子吧。”前辈像是交接任务一样重重地拍了拍执袂的肩。然而在她说“背负太多的压力”的时候,那一瞬间浮现在执袂眼前的,竟然是宁致的脸庞。
如果说真的有注定要背负的压力的话,那么压力的制造者,就是宁致了吧?“不过,其实刚才你是真的想要打我两个耳光吧?我那么残忍地把你最爱的丈夫从你身边夺走了!”
执袂说完就把视线从明远前妻身上转移开去。“我已经学会不奢望爱情不会残酷。”明远前妻耸耸肩微笑起来。或许这是她对明远的爱和恨终结时一个释怀的微笑吧?***
如果说在郑柑橘母亲开的日本料理店通过林青沼认识孙宇康纯属偶然,那么后来和孙宇康一起混迹于酒吧街则是必然中的必然了。
放学之后,拒绝了任雪穗一起去补习班的邀请,还欺骗她说自己要去看生病的朋友,然后宁致就久久地坐在校园超市旁边的银杏树下的长椅上,观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校园景致和来来往往的男女同学,以此来消磨时间。
操场旁边的柏油路上有高一的学弟在玩滑板,笑声在明朗的春日夕照下显得有些尖锐,一个怀抱着公文包的教师模样的男人绕开他们快步走向教学楼;钢琴部的活动室里传来谁在练习低音提琴音阶的声响;巴斯蒂的唱片响过之后就听到文学社那边传来的集体朗诵的声音。
而就是宁致的旁边不远处,两个男生站着聊个没完没了,一个像抱婴儿似的怀抱着网球拍,好像生怕它们摔到地上破碎了。不知为何宁致蓦然注意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每一个人无不显得很幸福。
至于他们是真的幸福还是仅仅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就不得而知了。但无论如何,在记不得是三月还是四月的这个令人心神荡漾的春日夕暮,每一个人都看起来如此的自得其乐。
而宁致则倏忽之间感到了自己平时没有体验过的深沉的孤寂,觉得唯独自己与眼前的快乐光景格格不入。
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陪伴所以才这样孤寂到痛苦的地步,就算任雪穗和郑柑橘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有说有笑,内心深处发出的“我好寂寞”的声响也不会有所减弱。不是因为独处才感到寂寞,而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生中最可能让自己获得幸福的人才感到寂寞。
有时候宁致会想,对于自己来说,执袂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但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所明白的是,由于和执袂的分手,自己的不妨称之为青春期的一部分机能便永远彻底地丧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