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将洗衣盆递给周语，转下了田。梯田上，镰刀飞舞，各人忙得火朝天，顾不上彼此。

老直起腰，抓起肩上的巾抹一把汗，喜：“你尽摘去吃！”这边顾来已脱了鞋，卷起。回对周语说：“你先回去？”周语指着树下一块大石：“我坐那儿等你。”

老说：“太贵了，请不起。”顾来说：“我帮你们割一块田。”帮人收稻谷，若是不给钱，那至少得请人大鱼大的吃两顿。老迟疑：“家里没饭呐！”顾来说：“不吃饭，”想了想又说“待会儿摘您几个桃。”

周语坐在树下，闻着这辈闻过的最郁的谷香。顾来半蹲在稻前，手法娴熟。将稻谷割下来，将谷粒拍一个大的木斗里。隔十来分钟，便回看她一。

从善如，吃苦受罪不抱怨，也不哭闹。但正因为她不哭闹，顾来才觉得无望：她能随遇而安，正是因为目前的日只是暂时。

她知自己不会常驻，她只是隔岸观火的那个人，所以没有掉穷乡僻壤的那份绝望。她一定会走的，哪来回哪去。有一鸟，再的笼也关不住。太明，太鲜亮。注定是要展翅远飞的。他心里都知，但他描述不。两人路过几块田，又绕过一片菜地。前面的路被雨冲塌，形成一米多宽的沟。

这是西南方一个毫不起的偏僻村，莽莽大山和辽阔的库使其与世隔绝。在这里，视野有了局限，但仅是前这风景，也足够周语欣赏。因为山，人显得渺小。

就好比城里人来农村度假，那是验生活。没有煤气灶---砍柴烧火别有一番趣味。没有汽车电---山清净空气好。没有任何娱乐---晚上看星星更添闲情逸致。

顾来架耳朵上，用衣服抹脸，回看周语：“走了。”周语拍拍上的灰，端着洗衣盆走过去。老皱纹横生，近看更加苍老，眯着睛指向周语：“这是阿来的婆娘哇？长得真俊呐！”顾来咳一声，糊介绍“她叫周语。”

抬这么要笑不笑的，好看极了。顾来撇过。“这样不好。”

割谷的是两位老人，七十多岁，一男一女，着草帽，佝偻着腰。有着与顾来相同的肤。周语他们路过时，老人正坐在田坎喝歇气，汗大滴大滴往下垮。顾来认识，叫那老三爷爷。打过招呼，顾来说：“三爷爷，今年不请人割吗？”

但那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越来越大。他起来，脱了衣服，褐的背肌在夕下贲张，发亮。画面很，只差一首山歌。两小时后，太下山，几缕火烧云浮在山间，像燃烧着的棉絮。

那时两人隔得近，他的气息就在她耳边。他声音不大，但语速很急，像是发了狠。周语微怔。两只白鹤在田里啄，不知谁的吆喝使它们拍翅飞。顾来说完便松了手，调走在前面。那一刻，像是有一只细小的喙，在周语心里轻轻的，飞快的啄了一，又麻又涩。

顾来终于和她说话，瞪着：“你是不是女人！”周语大笑。前这片稻谷也成熟了，黄澄澄的弯着腰。

他一路沉默，周语路经什么有趣的，都与他没话找话，他也只是敷衍的，没打采的嗯几声。拐过一个弯，就见大黄挡在路中间骑在母狗上耸动，吐着一脸享受。周语扯住他手臂，朝大黄努努嘴：“跟主人学的？”

顾来长跨过去，回看她。周语将手伸过去。对面的男人犹豫半秒，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提，她像是有了助力，飞过去。那只手又大又，有使不完的力气。他突然说：“我就是知！你会走！”

天逐渐暗下来，顾来大汗淋漓的走上岸。在田里略涮了涮脚上的泥，对后喊一声：“走了，三爷爷。”老满致谢，递上烟来。

“怎么不好？”他又是那副一板一的模样：“对你不好，你一个女孩。”周语“哈”一声“长嫂如母，我和你哥两的事，要你瞎心？”顾来握了握拳“…”过了许久，才低沉的说“你迟早要走。”周语心里一怔，面上随意：“你知？”“…”顾来不说话，但心里都明白。周语这人，看着没心没肺，来到九曲库便心安理得，什么活都，他妈说什么她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