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了，你不知么？”黄缨嘻嘻一笑，结实却充满的小蛮腰一拧，转过来，双手背在后，仍轻轻巧巧地踮着步，不住向后倒退。

“不知。”黄缨把衫平摊在床上，将绉折细细理平，自顾自地笑着：“真好看！红穿上一定更加好看。要不红问他罢？没准真有什么事。”凉风窗。

随手放落竹帘，将卧室与画堂隔间的屏风掩上，细碎的脚步声才渐渐消失在远。染红霞独自坐在屋里，梳着梳着，才想起铜镜还低俯着半截，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我…这是怎么了？”

影城终究是他人的地，染红霞在城中不敢松懈，昆吾剑日夜都不离，连沐浴时都搁在伸手能及。横疏影着人送了两大箱的衣供她替换，染红霞只穿劲装快靴，发簪衣饰都拣轻便利落的。

己这么苛呀？没的自寻烦恼！依我说，想见面就去见她一面，有什么就说什么。得先让自己开心了，才能让别人开心不是？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这样活着不难受？”

黄缨轻叹了气，随意翻着她披在床架上的绛纱衫。那是横疏影馈赠的礼，着她惯用的巧手织匠连夜赶制的，用料、工均巧昂贵，也说要给黄缨、碧湖等三姝各一。

话到嘴边没了着落，肩一松，也不想再抵抗，只是忽然觉得有趣：“喂，这事你有什么好？瞧你这么心的。”

“他…伤还没好么？”染红霞不经意问。黄缨忍着笑，故意轻描淡写：“还有些瘀，难看得要命。

“你开心，我就很开心呀！”“叩”的一声，染红霞放落角梳，却未回。圆如月盘的澄黄铜镜里，映一张波影潋滟的面容，晃漾着犹豫错愕的丽。“他…想见我？”

她两手微撑“嘿咻”一声轻巧跃下，饱满的脯颤起一片眩人雪狼，几乎让人产生衣布薄如蝉翼、贴起伏的错觉。

仿佛意识到镜映，她伸手一拨，架上的铜镜低下，鎏黄的磨镜面映她白皙耸的脯，两座的峰被红的绫罗小兜裹着，明明晨风沁凉，肌上却不知怎的有些汗。

“好了，我替你找红去。她若也想见你，你总没话说了罢？”耿照本想阻止，不知为何看着黄缨的背影却有一丝莫名的安心，仿佛能想象她回眸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再也自然不过。

那绛纱衫就这么搁着，连日都是黄缨、采蓝在翻看，一路从桌、镜台移到了床架上，两人俱都不释手，每天非要对镜往上比几回，才算有代。

“是啊。”黄缨在她后的牙床上坐了下来，笑：“红见他呗？”“见他什么？”染红霞拿起梳，仍是没有回。“我不想见他。”“我瞧他可怜的。那天在不觉云上楼，不是给人打得鼻青脸么？”

我瞧他傻的，旁人的事，自己嘛这么拼命？一心替别人想、替别人，便是招惹了镇东将军府也不怕，活该给人家白打一顿。”染红霞“嗯”了一声，低沉默片刻，又问：“他有说…找我什么事？”

她背后仿佛长了睛，脚下踩着蜿蜒迤逦的铺石左弯右拐，片刻便退了月门。那抹狡黠的俏笑意一现而隐，还有如月夜星海般的盈盈波。

角梳一停，角却瞥见平摊在锦被上的那袭绛纱衫，便是垫在底下的织锦被褥上团锦簇，却难掩那如胭脂悄染、既朦胧又红艳的蝉翼轻纱，仿佛榻上栖着一片霞。

许久许久，屋里只有竹帘微微晃动的声响。“嗯。”染红霞轻轻应，呆坐片刻，才又继续梳。黄缨大喜，忙：“我这就去叫他来。”奔几步又回：“红，我在院里看顾碧湖，胡大爷也在那儿呢！怕他又要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