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手由腰下

月桂见他情状，心想：“此人痴念已shen，我既为其臂助，他自不会于我为难的。”惊惧之心遂去，转有几分有趣，要瞧他如何行事。

待二人坐定，又有画童奉了香茶，谭生便将近日所作一一取来，展开与林氏瞧。林氏yan尖，见案上原有一册《会真记》，此书她亦曾一阅，方要问起，心中忽然一动，生生将话儿忍住不提。

谭生不知她心中所想，却亦不敢太着痕迹，遂将那书册与案上杂wu一并撤下，不曾言及。谭生所绘，兼有山水、hua鸟、人wu，又作于宣纸、绢帛、扇面、瓷碟诸wu之上，月桂瞧得有趣，笑dao：“先生作画之时，若是画于纸上便罢，若是作于那矜贵之wu上，想来必是小心之极，不然一笔之误，不免糟蹋好端端一件家什！”

谭生笑dao：“那是自然，不过小生所遇矜贵之ju，当以mei人面为最，别样均比不得。”月桂听了，圆睁二目dao：“人面亦可作画么？”林氏听了，亦颇惊讶，mei目liu盼，盯着谭生瞧他如何作答。

谭生见mei人注目，jing1神一振，笑dao：“那是自然，岂不闻丝不如竹，竹不如rou乎？又闻人面桃hua，试想粉面jiao靥之上，绘以夭夭之桃，岂非相得益彰，教人不爱也难。

较之珠翠宝玉，非止雅俗判然，且亦生死迥别，只是这颜料颇多讲究，不能用寻常朱铅。”月桂哦了一声，追问dao：“又有什么讲究了？”

谭生dao：“平日所用颜料，如朱砂、石青、铅粉之属，均采自矿中，施于肌肤之上，轻则生疹，重则有毒。

面为一shen之主，这佳人之面，何等要jin，怎可如此糟蹋。是以但凡绘于人shen之se，必用草木之zhi，朱则用紫梗、茜草，青则用蓼蓝，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但又有一项，亦非草木之属便可轻用，如藤黄便就有毒。是以不知百草，不得擅制。

他于此dao熟稔，说来如数家珍，更将所备常用颜料取chu，供二人观赏。”月桂见了许多瓶罐，大觉新奇有趣，又听谭生细细讲来，咋she2dao：“这其中便有这许多规矩！”又问：“先生从前所绘，是何人之面？”

谭生dao：“多是富商大贾之妻妾，算来亦有十数人。”月桂旋笑dao：“先生既如此jing1通此dao，可于我面上一试么？只是没得run笔相谢。”林氏听了，唯恐不妥，方要喝止，却见谭生微微一笑，dao：“敢不从命。”遂取了一支新笔浸开，使月桂坐了。

当下便画将起来，月桂满心好奇，螓首微侧，mei睫一翕一张，忽觉一条ruanhua之wu游过面颊，不由咯咯直笑，dao：“恁般yang！”谭生亦笑，dao：“你却莫动，不然作不成桃hua，只得改画一只乌gui。”月桂听了，又惊又笑，忍得大是辛苦。

林氏瞧来，亦是莞尔。画到细微chu1，谭生距丫鬟咫尺之遥，时以指轻扶她面庞，月桂又觉他气息shen沉，间或拂于耳后颈侧，心中一动，不由自主，闭了明眸。林氏瞧来，心中不知怎地，竟有几分酸意。约莫二刻光景，谭生缀笔dao：“成了。”

早有清茗于一旁递来铜镜，月桂侧脸瞧来，自觉hua意袭人，平添jiao艳，转shen笑问林氏dao：“夫人，好看么？”林氏见她容光焕发，心下羡慕，口中着实赞了一番。清茗亦瞧得huan喜，只是不敢言语。

月桂见她目中生羡，笑dao：“夫人，不若你也画一笔，有趣得jin哩！”林氏数番推脱，终受不得她撺掇，又见谭生han笑不语，然shen形卓立，俊雅不凡，心中一热，竟是肯了。

只是心中毕竟存了顾忌，dao：“面上清洗不便，先生绘于妾shen掌背便是，且易观瞻。”…看官若问，她何以不言别chu1，单要掌背？缘来妇人心细，面上遮掩不便，恐吃下人瞧见，惹人言语。

又兼爱mei，林氏这一双柔荑葱指纤纤，指尖腕薄，jiao若无骨，实在是千中无一，尚不表于床笫之中，抚箫之际，绵ruanhua腻，撩拨灵动，妙趣无穷，不可尽言。

她自知手形极mei，方自荐于人前，虽作无心之态，实乃熟虑之举。谭生微微笑dao：“也好。”自于案前坐定，dao：“嫂嫂请借手掌一观。”林氏将衣袖撩起半幅，louchu一只素手，兼小半截藕臂，方置于几上，不提防便教谭生握了小半只手掌。

林氏一惊，微微一挣，却chou之不得，yan见旁人目光灼灼，亦不得发作，只得教他握了，心中已是惊羞不已，谭生恍若不觉，慢条斯理看来，口中dao：“嫂嫂这一副手掌，质细而se匀，正合丹青之用。”

言毕提笔沉yin片刻，便自画来。月桂于一旁见主母吃他握了素手，心下亦有几分惴惴，偷觑林氏面se微红，知她人前面薄，遂故作浑然不觉，止将些琐碎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