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拉着柯愚的手，里闪着笃定的、倔的眸光，在这个初冬的晚上，是那样亮，一如那个夏夜在梅山国宾馆附近时，她看着他的样。“柯愚。”“我在。”“就让思远去上学吧，好吗？”

我就要今天辞职，明天不来上班。南若看着周家瑜拿着纸箱收拾办公桌，惊诧不已“周老师，你这是？”“不想了。太累。”“那也得等这学期结束的啊…不然班里学生怎么办？”

“什么？”“思远不想走。”“我…”柯愚挤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怎么告诉你？南南，你以为我舍得吗？你以为我不痛吗？告诉你也于事无补，只会多一个人跟着痛苦纠结，何况你…”“柯愚。”南若拉起他的手握住“谢谢你。”“南南…”“我都明白的。”南若一手握着柯愚的手，一手轻抚他的脸，密的胡茬比之前更多更扎手，她看着他的睛，那双又黑又亮的睛似乎被雾掩盖住了之前的光彩。如果不是为了她，柯思远不会这么快休学。

周家瑜叹了气“哎，小南，你恐怕不知一晚上失去了很多朋友的心情吧？”

“可是…”“也没几天了。对吗？”“南南，既然思远不愿意去米国，我会和杨依谈，抚养权还是给我，但是，他不能再回实验小学。”

“什么？”“没什么。”周家瑜对南若笑笑“我只是觉得世事太无常，生命又脆弱又短暂，不想再把自己困在实验小学这个地方，有生之年，我要多看看、多走走。”

南若看着周家瑜离开的背影，怅然若失，但好像又想通了什么、明白了什么。柯愚决不同意柯思远再去上学。柯思远回到学校，对南若来说意味着什么。

或许柯愚会找到一个更温和的方式让柯思远接受，但现在，为了南若，柯愚不仅舍弃了他自己，也无形中舍弃了儿、伤害了儿。这对南若来说，才是无间地狱中最痛的刑罚。

＊＊＊在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前，究竟有多少稻草在骆驼上？恐怕没人知，就在南若酝酿着她的决定，前后反复地纠结时，一件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周家瑜辞职了，在南若还没有行动之前周家瑜先走了。

“不好，南南，就算思远不去米国，我也不会让他回实验小学。”“那好，在他去米国前，在他转学前，先让他和我一起上学。”

“我自己都快完了。还什么学生。”“可是，我们不是老师吗？”“南老师，老师怎么了？老师就不能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痛苦吗？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我…”南若当然明白周家瑜说的是什么。“小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累了。”

若打电话给正在发疯似的找儿的柯愚，很快柯愚就来到了南若家。

“思远呢？”“睡着了。你和他妈妈说了没？”“路上说过了。”“思远没事，让她放心。”“谢谢你，南南。”“柯愚，为什么不告诉我？”

校领导几次提在手续没办齐、没有其他老师接手周家瑜所带班级前，这学期不能离职，可是周家瑜不在乎，她轻飘飘地说，不就是那工资吗，不要了。

他再清楚不过，可是，柯思远现在既不愿意跟爸爸回家，也不愿意和妈妈走，他最近就住在南若那里。白天南若上课，他怎么办？

“好。那就在你给他办好转学手续之前，让他住我这里，我带他上学，好吗？”柯思远极度，跟爸爸走，意味着爸爸会把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