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和二儿颠颠地两个两个的过了数，心里的小算盘扒拉得稀里哗啦，几乎要鼻涕泡。回去的路上，顺风顺。初战告捷，小哥俩被满心的喜鼓舞得像吞了豆腐，一刻也不得消停。

二儿的摇得轻快，吉庆站在船一脸的昂扬。卖鱼所得是三十三块，再加上鸭的七块钱，整整四十。吉庆手心里捧着，一张一张沾了唾沫数了又数，却还是舍不得揣兜里。

“一个三啊！”吉庆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着。可不么，一个三和一斤三那得差多少钱呢，幸亏遇到了好人，不然可亏大了。“着数一下，看看多少。”胡胖大大方方地掏钱来，快地吆喝着。

胡胖笑着，把鸭放回了篓里：“照应谈不上，往后来，有啥事儿找你叔就没错了。我这也是看你们对上了，啥也不说了，说个价吧。”“叔说，听叔的！”“那中，三吧。”“中！”吉庆快地应着，顺手拿起了胡胖车上的秤。

长这么大，吉庆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这一摞有零有整脏呼呼的票，在吉庆里，却不亚于一座金山。吉庆重新又数了一遍，数过了又仔细地平均分成了两份，把自己的那份回了兜里，回把二儿那份递了过去。

“你，一共是四十块钱，咋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吉庆洋洋自得地坐在船，赤的脚丫探面，啪嗒啪嗒地踢着。

二儿喜悦地“哎”了一声儿，却也没数，直接就揣了兜，想了想，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重新又把钱掏了来，嘟囔着嘴说：“庆儿，不好吧，咋给我这么多呢？是你带着我得，咋说，也得拿大儿啊。”

“不行不行，”二儿数了几张在手里，凑过来，死活地往吉庆手里边：“我就是搭把手儿，谁都能的活儿！”吉庆忙往外推：“话咋能这么说呢，再说了，船还是你的呢。”

“不是，叔，我船上还有鸭呢，叔要么？”胡胖问：“鸭？啥鸭？”“野鸭啊，那可是好东西呢！”“野鸭？真得？！”胡胖瞪大了。“可不是真的么！一早拾来的，二十多个呢。”

“啥大儿小儿的，是我俩一起的，当然得对半分。”吉庆说。

“叔说得对呢，我们都是一回卖这些，啥都不懂，往后还要求叔多照应着呢。”吉庆地望着胡胖，胡胖瞥了一吉庆，却越发觉得吉庆神中的那质朴和真诚竟是那么熟悉。胡胖也是从乡下上来的，在市面上混了那么久，这样的质朴却是一久违了的觉。

吉庆不明白胡胖的意思，拿着秤愣在了那里。“这个傻小哦，我说的三，是一个三，你拿个秤啥？斤要（yāo）啊。再说了，三一斤你就卖？还一块五一斤呢。”

“那赶着啊，给我拿过来！”胡胖一听是野鸭，立码兴奋了，这玩意当真是好东西，拿钱都买不来。

胡胖看吉庆拿起秤杆，扑哧一下又笑了：“你们也就是碰见我了，要是别人，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得乐呢。”

胡胖突然地想起了自己在乡下的家，突然地想起了乡下那些儿时的玩伴，也突然地对吉庆有了一没来由的喜。有时候人跟人就是这样，也说不个啥缘由，很多时候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就会莫名其妙的有了好。

吉庆忙了二儿一下，二儿飞一般的跑回到船上，一会功夫就拎着装满鸭的篓尥了回来，着气递给胡胖。胡胖兴地拿一枚，对着光看，看完了又拿一枚。

“不蒙叔，真是野鸭呢。”吉庆怕胡胖不信，忙着解释。胡胖嘿嘿笑着：“信！哪能不信呢，看你们都是老实孩，不了那蒙人的事儿。”

“这是给我的？”二儿停下了摇橹的胳膊，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劲的蹭了蹭，用了小心地接过来，一张圆呼呼的脸因为兴奋显得红而又激动，本来不大的小儿，看到了钱却陡然瞪成了个铃铛。

“中中，给叔留着！”吉庆快地答应着，抹拉着二儿就往回跑，跑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船舱里还有一篓鸭，忙又停住步。回见胡胖正把鱼筐往自己的三车上搬，急忙回来帮着一起放好。“咋又回来了？还不放心？”胡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