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应该有个度吧，让一位退休老人在这加夜班，厂里的领导班也真好意思，可偏偏爷爷就喜这样，我还不能直接反对，只能在一边给老人家沏茶，一边像聊天发牢一样的说：“这画图纸改图纸的任务，不应该是厂里的事儿吗，厂里那么多技术员呢，您都退休了还这个心嘛，茶叶给您少放吧，要不然一会儿睡不着。”

走到条柜旁边，拿起小茶壶惬意的抿了一小，淡淡的说：“当时倒是想办法了，区委县委市委都找了，但总是说原则上是支持我们工人维权的。

为了不被说思想觉悟太低，我也就没再纠结发挥余的事儿：“咱厂不是一直平稳的吗，听说有煤矿兜着呢，怎么就关键时期了，难不成煤矿要违约？”

我觉得这话题无关要就是闲聊，可没想到一下踩了个大雷，听到我说煤矿违约，爷爷手里疾驰的铅笔都停了下来，整个人都僵在了茶几上，像中了定术，过了很久才颤巍巍的把金丝镜摘了下来：“违约？

“原本能挖一二十年的矿，人家扩大产能三五年就挖光，到时候拿钱拍拍走了，你原以为能吃十来年，一下变三五年了，人家没有违约吧？还有人家扩大产能后，你的机修设备供应不上。

但这事儿事关重大，他们还要再研究研究，就这样一直推脱踢球，至于人家到底什么意思，明人都能看来，那时候个机关单位行两句顺溜：原则上同意就是不同意，理论上可行就是不可行，保留意见就是烈反对。”

那是你的问题，人家找其他厂填补空缺，也是不违约的。”我靠，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那要这么说现在厂里确实危险，我急切的问：“既然对方这么偷耍，厂里的领导们就没想过办法？书记没找上边反映情况啊？”这时候爷爷站了起来。

看来这图纸真的很宝贝，爷爷连茶都不敢放旁边，听爷爷的把茶壶放条柜上后，我又坐回了沙发上。

而趴在茶几上的爷爷，回答的还是那老一：“厂里最近谈了个新单，现在正是关键时期，领导班怕新同志不稳，就让我来把把关，反正我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老同志发挥发挥余嘛，茶你放条柜上就行，放茶几上再把图纸了。”

你太小看那帮投机倒把的人了，当初煤矿接受私人的前提，确实有制跟咱们厂搞这一条，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帮资本家早就想办法绕过去了。”

“白纸黑字的合同他们怎么绕啊？”“唉…”爷爷叹了气把铅笔放下，靠在沙发上把衬衣领的扣解开了一个，疲惫的了鼻梁：“我们厂里的那些老同志，对市场经济一窍不通，还在用老光去看问题，以为谈成个项目就是新的铁饭碗，批判了一辈的资本主义，到来却对资本主义又一无所知，人家是来挣钱的，不是为了救你这个厂搞共建的。”

那里看：“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啊！”“这图纸明天就要用，得抓时间改来，”看得来爷爷很忙，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茶几上的图纸，手上的铅笔和钢尺就没停下来过。

看到爷爷忙的斑驳的眉上都满是汗，我以为是他又给店里接什么大活儿了，要不怎么会这么下功夫，可我睛往茶几上一扫，才发现上面是几张厂里的工件图，跟小店无关，我其实并不反对退休的爷爷给厂里免费的技术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