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能的。

到了富书院，粉真个指着王耀芬的鼻痛骂了一回，讲王山长病重，王耀祖就该在父亲榻前伺奉汤药，不该在她那里长住。王耀芬被她气得手脚冰凉，噎得一句话都讲不来。大太太当着围观族人的面，恼得面紫涨，痛骂儿一回，才晓得指着粉骂她狐狸。这粉索好事绝，把这几日王耀芬的嫖资奉还王老夫人，才趾气扬下山，绕路到一个老相好那里歇脚去了。

王耀芬又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耀廷恼得连哥哥都不喊了！耀文在新婚妻面前要脸，对兄弟使了个，示意他不要讲话，掉过吩咐玉薇：“娘先回房歇一会，我去厨房讨个火回来烧火盆，可好？”

王姑太太也不曾想亲家这般利，忙忙的安排拜堂。耀文又留下助了两日忙，才和妻说要回去，玉薇自去开箱把妆盒丢去，取了二十两银，叫耀文到县里买几两人参须，再买半石米。

是以英华此举虽是孩气的意气玩笑，却是暗地里替二房了一狠气，让柳氏觉得畅快之极。

玉薇抿嘴微笑，：“烘火的事先放一放。走时，英华背着人了几十两银与，咱们明日还是到县里走一趟，买两篓炭两石米

且说那个唱的，虽然生机灵，然人生得不过中等，打神应酬恩客，陪唱陪笑陪睡的，一个月也不过赚五六两银罢了。不过是去骂一场，就有三十两银到手。况且，这又是个劝人尽孝的事，传说去，立刻要价倍增的，何乐而不为？那个唱的收了银立刻就去富书院，仓促间雇不到轿，就要公去雇一个驴，驼着她踏雪而去。

王耀文晓得了兄长是去嫖，也是大怒，再听讲人家粉找上门来骂，又连嫖资都送还了，更是恼火，涨红着脸：“大哥的见识连个粉都不如，他自家这等败坏门风，还有脸叫我休妻！可恶。”

这包儿人参将回家去，大太太因他两儿数日不归是为了找钱买参买米，倒不好说他们的，收了参，：“这几日不似前几日冷，你爹爹也好多了，想来叫文才的喜气冲一冲，就能大好了。你们先去歇歇，吃了中饭再来看药炉罢。”

王耀芬嫖又不是这一回，娘家人今日才来劝和离，早嘛去了？玉薇冷笑一声，提着桶回屋，拿定主意装不知。

耀廷恨：“这事娘还叫瞒着爹爹呢。大嫂娘家已是使人来劝说大嫂与大哥和离，你说，此事瞒得住否？”

“便是瞒不住，咱们亲兄弟的，也只能妆不知了。”耀文长叹一气，：“玉薇劝我呢，叫我把考取功名的事放一放，先伺候爹爹的病要。你若听我一句劝，咱们两个什么都不要了，只在爹爹病榻前尽孝罢。便是爹爹问起，咱们只推不晓得。何如？”

耀廷扭，恨：“只尽孝，说的容易。家里柴也没有，米也没有。如今人家都晓得我家的弟有钱去嫖，哪个还肯借银与我们，我们怎么尽孝？叫爹爹喝西北风？”

耀文两儿才离了父亲卧房，耀廷就从斜地里来，揪着耀文的手，恼：“哥，你可晓得，王耀芬前些日在哪里快活？”

过不得二三日，这个奇事就传遍了半个曲池府。张家使人送信到曲池府陈家，说要提前成亲替舅舅冲喜，陈家原还拿不定主意，风言风语里听讲这件事，猜想此时不应就要拖到明年，也就答应。从府里到富县行不得船，陈大舅就雇了几个驴，冒雪把女孩儿连嫁妆一同送来。

老相好问她为何这样冷的雪天来，她便将前事宣扬了一番，有心要显显她自家品洁，却是把有人送银叫她去骂之事隐去了，只说她才晓得王山长病重，所以如此行事。将心比心，谁家也不愿意自家的弟在尊长病重的时候去嫖，老相好肃然起敬，直赞她是风尘中的侠女。

“你玉薇嫂当了几件首饰，还能撑得几日。过一日看一日罢。”耀文想一想家中用度，除去爹爹每日用药少不得，家里几十人吃穿用度，便是全靠二叔送钱和玉薇当当，又能撑几日？还是要想法赚钱才是。耀文皱着眉，想哪里有发财的路。才一愣神，耀廷已是恨恨地走了。耀文摇摇，到厨房讨了几块炭，烧了个小炭盆，捧回新房里，苦笑：“炭不多了，你先烤会，我换几件旧衣去后山看看可有枯柴，捡些来家烧火也是一样。”

玉薇笑，任由他兄弟两个去了，她自回新房，扫屋揩灰忙碌不提。她这个新房的前门，正好就对着耀芬屋的后窗。玉薇提着一桶脏来倾倒，就听见耀芬屋里有妇人啼哭怒骂，又是几个妇人劝说分解，啾啾唧唧说个不停。玉薇站住听了一会，原来是耀芬妻娘家来人，妹妹们正劝说耀芬娘和离了另嫁呢。

柳氏听讲他两儿要回家，称了五十两银悄悄给玉薇送去，只说是英华自家的私蓄。玉薇会意，收下来拴在腰间，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