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像陈曲、严朝卿这样老谋算，经历丰富，七情六俗等闲也不会上脸的人闻言都忍不住惊骇之，更不要说段公义和陆鸣了——两人望着窦昭，呆若木。

他脸铁青地瞪着窦昭，刀锋般寒气人，让窦昭发麻，可她已无路可走，只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也不能让素兰把话给扯远了。

原来这个计谋是她想来的！

角眉梢慢慢透几分凛冽。

“唉！”窦昭叹了气“公在明我在暗，就有这不好——我知公带了几个人，公却不知我们有几个人。不知我的另一个婢女走到了哪里？要是有大批人的冲田庄烧杀抢掠的时候，她能不能从真定州赶回来！”

刘曲、段公义、严朝卿等人都大惊失。

她所恃的，不过是镜中月中而已。

她适时地继续：“素兰你看到的应该是两个车夫里的一个人…那还有一个去了哪里呢？”窦昭猜测“难他去给托孤之人报信去了？”话音一刚，她立刻惊恐地：“段护卫，我们的人都去了哪里？梅公白天之所以占尽优势不动手，肯定是派了那车夫去请求增援，并早已和那托孤之人约定了动手的时间…这可就麻烦了！”

“我想想，”她故作轻松地笑“公带了一位账房先生。嗯，账房严先生已经在这里了，两位事，一位面目憨厚。刚才还在公的边，一位应该就是站在严先生旁边的，四个护卫。刚才拿着弓驽威胁我的，就是他们，一个娘，现在应该在公内室后的阁无声地哭泣，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睡在我的臂弯，人都到齐了。可是你们是坐着车来的。而且还是两辆车…虽说赶的车夫最为卑贱不过，通常都睡在棚里，可不怎样，他们到底是公的人，这两个如今都去了哪里呢？”

只有宋墨，端起茶盅，微低着静静地喝了几茶。

屋里一片死寂。

“那是，那是！”段公义的汗得更多了。

宋墨抬起来，表情严肃而端穆，目光冷静而理智。

“是不是车夫我不知。”素兰合着窦昭，大大咧咧地“他们不知那阁的后窗是能从外面打开的，我翻窗去的时候，有个傻大个正背对着我守在阁的门，我捂一记手刀打昏了娘，悄悄拿段大叔给我的那个浸了麻沸散的什么暴雨梨针给了那家伙一筒。把他打得满都是针，他瞪了我两声就倒在了地上。”说到这里，她冲着段公义抱怨“段大说，你不是说若被你的那个针中了，就是大象也会一声不吭地倒下去。那家伙倒下去的时候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抱着小公窗的时候还吭了两声，您这什么针也不太好使啊！”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段公义的上。

想要让宋墨正视她，她只有继续挑衅宋墨。

窦昭自然乐于相见。

窦昭却犹不解恨，索妙目圆瞪“哎哟”一声，佯作骇然地失声：“难公托孤之人就在这真定附近不成？”说话间，底已闪过一丝冷意“皇上挑选顾命大臣还要考虑再三，窝藏朝廷钦犯之，那也不是普通人敢的。既然这托孤之人不能换，那就只能把我等斩尽杀绝啰！”

严朝卿却地看了笑容安逸，神态悠闲地坐在那里的窦昭一。

素兰嗔怪：“段大叔，您怎么能给我那么不靠谱的东西，要是那东西失效了，我岂不是要被那傻大人给捉住了。我被捉住是小，要是坏了小的大事，我们恐怕都会命不保！”

窦昭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声喊着“素兰”：“你刚才去抱小公的时候，可曾见到公的车夫？”

可他端着茶盅略有些颤抖的手却了他愤怒的情绪。

窦昭所恃的，不过是怀中的这个婴儿。

段公义刹时觉得自己好像被千万盏明灯照着似的，骤然间大汗淋漓，又想到自己对付的是定国公的遗孤，掩饰不住心虚，惊慌失措抓起衣袖一边胡地着汗，一边喃喃地解释：“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只说是孙防保命的，几十年都没用过，可能是不太灵了…”

宋墨则像被一拳击中釉面，终于裂开了一细纹。

他还以为是陈曲的主意呢！

素兰这样一番播科打诨，肯定让宋墨气得够呛。

她曾是个母亲，又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这个婴儿呢？

宋墨鬓角冒着青。望着窦昭的目光平添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