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癖不可与，以其无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之，以其无真气也。

陈曲沉思良久，正地问窦昭：“女无才便是德，不知窦四小为何执意要请坐馆先生在家讲经史？”

陈曲顿时睛一亮。待端起茶盅，见那茶汤灿黄，香味清雅，喝到嘴里，滋味醇厚，回甘悠久，竟然是今年秋天刚上的铁观音，喜悦之情跃于眉上，声赞了声“好茶”

这一世。虽然情况有变，但谁又能保证窦世枢能改变历史。成为赢家呢？

她低喝了茶，让铁观音甘鲜的味在心肺间打了个，这才笑：“不知先生以后有何打算？”

这是窦昭用人的原则。

大人，有些诧异。

他早已认命，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走完余生。

窦昭只当没看见，笑着将陈曲请到早已准备好的书房。

他刚到东巷街的时候，曾遇闲帮敲诈，若不是别刚毅手，他哪能毫发无伤地脱！

窦昭也不隐瞒，坦然地：“久在兰室不闻其香，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东巷街少了别馆主，只怕非陈先生久居之地，我请先生在田庄住下，随时请教学问，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前世，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草芥尚被王映雪嫉恨，这一世，她名下有西窦一半的财产…

陈曲想到了大限在即的别刚毅和即将投靠窦昭的别氏妹，隐隐有些动心。

三间的青砖瓦房，一明两暗。东边是内室，后面带个阁；西边是书房，后面带个房。门前着一株海棠，一株杏树，屋后着一片竹。青砖铺，丽纸糊窗，黑漆家上摆着青瓷的茶盅，宋白瓷的觚里着一一低两枝大红芙蓉，却有清怡之气扑面而来。

陈曲半世坷坎，还能被一片景，一杯茶打动，可见其真情。

“我的事，陈先生想必都打听清楚了。”她沉“从前我很肯定，王氏既然已经为妾，窦家为着名声，无论如此也不会把她扶正的。结果我错了。曾贻芬的起复。王行宜的得势，五伯父的野心，王氏不仅被扶正，我，也成为了王、窦两家较量的棋。”说到这里。她端起茶盅来慢慢地喝了一。声音也显得有些黯然“我常常想。年幼时我无力挣扎，现在我已经长大了，难还要继续过着那‘人为刀俎。我为鱼’的日不成？而且最多十年。王、窦两家就会分胜负，到时候我又将何去何从呢？”

窦昭放下茶盅，茶盖和茶碗轻轻撞击，响起清脆悦耳目的碰瓷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陈曲目光微凛。

窦昭微微一笑。

“从前，我只知窦家待我不好，王氏和我有不共天之仇，可我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声音清亮“现在我才看清楚，庙堂虽远，可一个小小的风狼打过来，都会演变成惊涛骇狼，倾刻间就能让我陷灭之灾。从有我只盯着边的一些人和事，看着风生狼起也不知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更不要说如何的躲避了…”

陈曲眉角微扬，似在询问她的用意。

窦四小的话是有意的。

既然有些事要托付给陈曲，有些事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而且他还有些放心不下别氏妹，希望能报答别刚毅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之情。

前世，王行宜和窦世枢只用了九年，就分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