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脸上的笑意立时了几分，压低声音说：“你见过哪家的太太、可以与其他男人关上门单独说话？你以为卫大夫会永远留在池清居？你觉得老爷为何禁止旁人池清居？”

绯红虽知江光辉严命，夏堇不能够单独呆在江世霖的房间，但她一心讨好夏堇，期待着江世霖醒来后，她能风风光光谋一个妾室的名分，自然不敢拂逆夏堇的意思。

凝视着江世霖安详的睡颜，想着他迫她时的狠绝，她的怨恨在心中不断膨胀。见绯红在一旁昏昏睡，她言：“你回屋去睡一会儿吧，我想和相公单独坐一会儿。”

说着说着，夏堇已经泣不成声。可不知为什么，她每说一句，她的心就会好受一分。她告诉自己，横竖江世霖一定会死，她说再多负气的话都没有关系。退一万步，就算他奇迹般醒了，昏迷中的他压不会听到她的话。

。可惜，饶是他有再多的银，这辈都救不回你的命。”

绯红这才回过神，反相讥：“你不要因为三相信我，就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你们当的。”

“你也说老爷不敢得罪的是卫家，可不是夏家。”桃红说着，叹了一气又：“其实你都看到了，老爷请了这么多大夫，银像似地去，可三爷还是没有起。其实我们都是前途未卜之人。”她说得意味长。

桃红跟着杏红走了两步，回对绯红说：“你以为着三，你就能如愿以偿？”她冷笑“你也不想想，三早就自不保了。”

“我希望一切都是我误会了，我希望他也是真心对我的。我之所以在明月楼外遇到你，是因为担心他。这几个月我寝难安，就怕自己会误了他的前程。我真的很笨，很蠢，是我害了父亲，又害了母亲…”

桃红的一连三个质问把绯红说懵了。“三可是明媒正娶的，坐着大红轿门的…还有，老爷不敢得罪卫家…”

从崔文麒到卫晨，再到夏家的，夏堇用泪与言语的控诉纾解着压力。她不知自己说了多久，说了多少的事，她只知自己很累。她靠着床沿，任由泪滴落在自己的肩膀。慢慢的，她睡着了。睡梦中，她见到了父亲。父亲告诉她，她应该像木槿一样顽而韧，她一定要代替他好好照顾母亲。她问父亲，情是什么，为什么他愿意为了母亲拂逆祖父；为什么他就算死了，也同样着母亲…

下人房门，杏红和桃红推开房门就见绯红正躺在床上。杏红两步上前，一把扯起绯红的领喝问：“你在这里睡觉，是谁在三爷屋内守着？”见绯红睡得迷迷糊糊，人事不知，她甩下她，转跑了去。

待房中只剩下两人，夏堇立在床边俯视着江世霖。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风雪中欺凌自己的男人。她知自己的行为很愚蠢，对自的境没有丝毫帮助，但是她太难受了。重生的这几个月，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快不能呼了，就仿佛江世霖那只冰冷的手一直在掐着她的脖，从没有松开。

“你知吗？生辰那天，当我收到木槿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应该激你。如果没有你的婚，我一定会嫁给他，而后他和紫鸢一定会谋害我。认真算起来，是你避免了这件事的发生。可是这世上，我最恨的不是他，或者紫鸢，我最恨的是你。有时候，看着你的脸，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可讽刺的是，我必须日日祈祷你能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替母亲争取时间。每一天每一刻，为了不让自己傻事，我只能不断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死，而我会带着母亲离开涿州。我想，先生日日在边上陪着，就是怕我哪一天会忍不住失手杀了你…”夏堇断断续续说着，慢慢在床沿坐下，泪顺着角下。她不知自己是否正如她说的那般憎恶江世霖，她只知自己的心很痛，满是内疚和自责。是她求父亲买下紫鸢，也是她求父亲收下崔文麒，是她引来了两匹白狼。

这一句低语似乎开启了一个闸，突然间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江家婚于她，她便再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如今卫晨虽然一心帮她，丁香和吕嬷嬷也是可信之人，可她能对他们说什么？她的怨气，她的郁气一层层挤压在心里，她快要疯了。前世的她选择不顾一切复仇，很大程度也是因为她需要发的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