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阁中，一名十二三岁的俊少年和一位六岁小女孩坐在地上，说着话。阁中烧了地龙，温如。小女孩比上好瓷还细腻的面庞上有两团粉，很是好看。

谢锦年嘟起小嘴“六哥和小表哥怎么不吃？”人家专门吩咐厨房现的，几样心都是挑细选。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好吃，还有清雅的香味。

“草字乃山”？岳澄笑不可抑“唷，小阿屷才这么个年纪，便有表字了？”看看阿屷这幅正经八百的模样，真有趣，笑死人了。

岳澄吃了两心，兴致索然“锦儿，小七怎么没来？”妹两个，怎么送心的只有锦儿？小七呢？那小丫模样生的好看，说话行事也有趣，比锦儿有趣。

张屷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草字乃山。”在自己家里不拘叫什么都好，这了门，怎么能叫“小阿屷”？太儿戏、太不尊重了。我都已经十二岁，是大人了。

等到谢延年、岳澄吃完心，谢锦年命小丫收拾收杯碟“哥哥们用功罢，锦儿告退。“恋恋不舍的走了。唉，大伯母正在给寻当行的女先生，若寻着了，到时自己也上学去。上学多有趣啊。

“为什么？”

张屷姿端庄，手中稳稳握着湘妃竹笔杆善琏湖笔“实在抱歉得很，家父家母教甚严，向来不许下午晌用零的。”到了饭儿才许吃饭，不许喝下午茶。

个儿。

谢棠年放下手中的笔，歉意说：“六妹妹，对不住！我这两日积了，大夫嘱咐我要饿两顿。不光这会不吃，便是晚饭，也是不能吃的。”

谢延年、谢棠年拱手笑：“草字益之。”“草字损之。”也报上表字。男孩十二三岁有表字的多了，也不知二表哥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又大得了多少不成？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

岳澄差咽岔气。教甚严？不许下午晌用零？小阿屷是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这任孩，叔叔和婶婶多惯他呀，祖父就更甭提了，什么时候不许他吃零的？

“小不儿，上回我们都等着你，可惜你没来。”

“还是锦儿最好！”谢延年和岳澄满夸赞谢锦年，净了手，坐在案几旁用心。谢棠年、张屷彬彬有礼的了谢，继续专注的练字。

书斋外响起小丫清脆的声音“六小来了！”门帘挑起，一位穿大红衣衫的女孩儿走了来。她大约六七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髻上绑着红苏。

“二表哥，五哥，六哥，小表哥。”一个挨一个叫了人，行了礼“哥哥们读书辛苦了，这是锦儿的心意。”回从丫手中接过来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四个小巧的晶碟，碟中是玫瑰鲜饼、芙苓片、松穰鹅油卷、藕粉糖糕。

…

“澄哥儿，姨太讲再多也没用。若想书法有成，只有慢慢的练，慢慢的悟。”谢四爷闲闲坐在官帽椅上，慢悠悠说“澄哥儿每日临五百个大字，一日不计间断。到得一年以后，定会焕然一新。“

…

“阿屷啊，锦儿的心真是好味…”岳澄才开想说什么，抬看见张屷恶狠狠的目光，改了主意“不过没法，叔叔婶婶的严，的严。”

“我往后门都会不容易的。”

张屷回到南宁侯府，闷闷的“娘亲，小不儿不快活，她很少笑。”从前小不儿笑的多么天真无邪，如今却不是，她偶尔也笑，笑容却不复是无忧无虑。

解语轻轻叹了一气“阿屷，小不儿的童年过去了。”人生的际遇难料，有的人十二三岁童年还没有结束，有的人才六岁，童年已经离她远去。

谢锦年甜甜笑着“这会，小七该是在萱晖堂陪祖母。她每日不是陪祖母，便是在静馨院陪她姨娘，可孝顺了。”她哪有功夫上这儿来？这里不是她能来的地方。娘亲说了，自己是嫡女，小七是庶女。就她那份，抛什么什么面，不够丢人的，还是在静馨院中静静呆着吧。可惜，祖母疼她，天天要见到她，否则…

谢棠年丽邃的眸中闪过丝喜悦“真好看！舍妹定会喜。”自从四太太来了之后，姨娘已是挨了好几通打骂。小七跟着姨娘，渐渐也没了笑脸。但愿小七见了这洋娃娃，能够开怀一笑。

郑重了谢，谢棠年尤嫌不够“乃山，舍妹该当面致谢。”南宁侯夫人虽跟四太太是姻亲，却跟自家兄妹没有瓜葛。南宁侯夫人如此惦记小七、偏小七，小七总要当面跟张家人说声谢。

谢棠年和张屷都停顿了一下，仔细审视笔下的字：平正如何？匀称可合宜？章法可严谨？审视过后，重又提起笔，继续认认真真临贴。

谢棠年、张屷中间没歇息，故此比谢延年、岳澄先练完，先行告辞了。“损之，这是家母送给小不儿的。”无人，张屷从贴服侍的小童儿手中拿过一个锦盒，打开后递给谢棠年一个可的洋娃娃。这洋娃娃脸粉，金发碧，很是可。

自此，墨耕斋中的学生由三个变成了四个，谢延年、谢棠年、张屷之外，又增加了岳澄。“小阿屷，快叫师兄！”岳澄笑咪咪逗弟弟。

“因为我娘亲，不是我父亲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