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趁机处置了,倒也容易,可若因此失了四爷的欢心,却是不值。
四爷人品出众,少年名士,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修到人间才子妇,不辞清瘦似梅花”只是他的性子太过淡泊,毫不热衷名利,未免使人苦恼。
当年议亲之时,父亲对谢家四郎满口称许“少年名士,难得难得!”哪想得到这“少年名士”连考场都不愿下,自古以来哪有不中进士的男子可称为名士?四太太想到此,秀眉微蹙。
“明年春闱,圣上特许监生可直接下场。”谢府后院快雪亭中,谢老太爷含笑问幼子“玉郎可想下场试试?”谢老太爷已是六十开外的老人了,身子却还康健,依旧精神矍铄。
“不想。”谢四爷斜倚栏杆,闲闲说道。他雪貌貂裘,神情散朗,面如凝脂,目如点漆,看上去犹如画中人般美好。
下什么考场,闲的,单是连着好几天不许出考场便吃不消。再说,便是辛辛苦苦中了进士又怎么样?做官更烦,逢迎上司,应酬同僚,支应下属,哪一件不麻烦。
谢家有大哥撑着就行了,自己这做小弟的,乐得享清闲。
“我在家中服侍爹娘。”谢四爷一副孝子模样。
“那敢情好。”谢老太爷乐呵呵“有玉郎陪在爹娘身边,可是好。”不考便不考吧,自家幼子如珠如玉,正该如闲云野鹤般自由自在,做什么拘束了他?
亭外大雪搓棉扯絮一般纷纷扬扬飘落,父子二人立在一处欣赏雪景许久。看看天色已晚,谢四爷亲手扶着谢老太爷上了竹轿,自己在旁缓缓步行,回了谢老太爷的书房。
“爹的书法山林妙寄,岩廊英举。”谢四爷笑道““儿子书房还缺副对联,求爹赐副墨宝。”知道谢老太爷最喜听人夸他书法好。
谢老太爷果然乐了,玉郎有眼光!谢老太爷美滋滋想着,被幼子牵到书案前,凝神想了半晌,挥笔写下“笑看天地任官任隐任菩提终归自然,纵贯古今唯日唯月唯风雨独领风骚”
谢四爷击节长叹“不繇不羲,自发淡古,好书法!”谢老太爷捋着白胡子,微笑不语,颇为自得。
谢四爷珍而重之把对联收好,又在案上铺了一张宣纸。
怎么了,还要?谢老太爷不解。
“爹,今儿您又多了位小孙女,求爹赐个名字。”谢四爷笑道。
才出生就讨名字来了?谢老太爷面带犹豫“满月时再起不迟。”起个名字而已,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