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房,我来到炕前,去翻检多尔衮先前褪下来的外衣。在袖子的暗兜里,我摸到了一串钥匙。这是他开启存放机要柜子的钥匙,我需要的是盛京王府的书房里所用的那一把,那里面有很多重要文件,自然也会有各个官员的把柄和证据,虽然我从来没有打开来看过,但却可以大致猜测出来。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利用里面的一些东西来胁制某些大臣,令他们不得不为我效劳。
我辨认出了那一把,迅速地卸了下来,藏入自己的口袋。刚刚将剩余钥匙重新放回时,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声响。我陡然一惊,赶忙回过身来,却见熟睡中的多尔衮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到了身下,鼾声依旧,我这才松了口气。
走到炕前,想帮他重新盖好被子,然而他实在太沉了,我无论如何也拽不动,只得重新找了一条被子。就在这时,他忽然含糊不清地叨咕了一声,我又是一惊,仔细察看,原来他是在说梦话。奇怪,以前多尔从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今天也实在太反常了些,莫非是药物的作用?
看看准备得差不多了,我换上出行时的衣服,穿上靴子,再次来到炕前,将已经缝好的那副手套连带书信一起,端端正正地放在炕桌上。我久久地凝视着他沉睡中的面庞,就像七年前,新婚之夜过后的早上一样。他难得睡得那么沉,即使我的手抚摸上去,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些年过去,岁月多少在他的眉目间留下不易觉察的沧桑,还有当年所没有的疲惫和倦容。
心中默默地念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日愿。”
我俯下身来,在他的额头上地吻了一记,轻轻道:“王爷,你等着我的捷报传来吧。”言毕,头也不回地走了。
由于我有“密令”和腰牌在手,所以轻而易举地带领了一百名侍卫出了宫城和皇城。在西直门外,我们换上坐骑,一路疾驰,先后经过德胜门和永定门,尽管此时城门都已关闭,然而却不得不痛痛快快地对持有摄政王手令的我们这一行人放行。听着沉重的城门打开时巨大的轮轴所发出的摩擦声,我心中笃定了。
出了永定门,在漫撒清辉的宽阔官道上快马加鞭,很快就行进了十余里路。这时前方已经远远地出现了大量火把的光亮,很快对方也发现了我们,当先一人朝我这边连连招手“嫂子,我在这儿等你半天啦!”
策马迎上前去,勒住停下之后,我啼笑皆非地发现,多铎居然在大半夜地穿了一身白衣,似乎与我们此次秘密行动的格调大不相符,装潇洒也没有这么装的,他也太嚣张了点,好听点说,就是太有个性了。
“哈哈哈…我的十五叔啊,咱们这和‘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差不多,你用得着穿得这么扎眼吗?”
他狂放不羁地一扬马鞭,遥指盛京方向:“咱们这次回去,当然是要用阳谋对付那些人的阴谋,用不着像个梁上君子一样穿身夜行衣。就别耽搁了,咱们马上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