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详那圣旨，微微一笑。

他默然，半晌：“怀素，你是我的女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刚才那一番举措是何用意，我亦明白。”

我漠然：“我无用意，我已当殿和他决裂，信不信由你。”

父亲：“你不过怕你今日一番举动，沐昕会被你连累，急着撇清而已。”

我不去理会，只冷声：“方崎在哪里？”

我皱眉：“什么送走沐昕，你说的我不懂，方家弟的下落，定然是他告诉你的，我怎能容忍如此背信弃义之徒？”

父亲脸铁青，颊边肌微微颤抖，连眉都在无风自动，他是咬牙，自捺了怒气，：“怀素，就算你胆大到敢于剑天，但你莫忘记，我终究是你的父亲，你如此行径，亦不忠不孝，千秋之下，难免骂名。”

将剑了一，我近了脸紫涨的父亲，诚恳的笑容：“父亲皇帝大人，你给天下造就了个太光彩的捷径，小心，哪一日有人和你学了，怎么办呢？”

叹息一声，我又：“可惜你的安泰常宁的江山，是用别人的颠沛飘摇换来的，我敬的父亲，你们朱家的孙，不都是希望大明江山皇图永固百姓安居吗？为什么到可怜的建文，他的江山就被自己的叔叔所诅咒了呢，他的百姓就被你的铁骑所践踏了呢？然而到你自己，同样的江山，你便要祈祷平安康泰了，你还真自私虚伪。”

父亲突然大大一震，我的话击中了他的肋，他的心虚与愤怒，为

父亲见我微笑，以为我已心动，目中喜，连忙：“你对朕有功，朕说过不会亏负于你，你将是我女中最先得封的公主，赐万金万邑，你若看中了哪家的好儿郎，朕指他你的驸，准保你风光大嫁得如意郎君，你该满意了罢？怀素，听话，你把剑拿开，爹爹不会追究你任何罪责…”

他突然手指一扯，扯过后案几上一幅黄绫，：“你看着！如你今日悬崖勒，朕答应既往不咎，朕登基后，依旧会原先打算宣读这旨意，否则哼哼！”我手指纹丝不动，光下移，旨意之上，墨迹犹新，想必在我来之前，写好不久。

我微笑：“骂名么？你还是心下你自己的令名比较好些，有你如此修德雅量之举在前，我的骂名，保不准会变成名呢。”

父亲微微偏，审视着我的神，却不答我的问题，只缓缓：“怀素，你送走沐昕，是怕我令他两难？”

他冷笑，：“如果我说不是呢？”

“古之君天下者，有女必封。咨尔永泰公主，朕之四女也，敬慎居心柔嘉维则，毓秀紫薇分辉银汉，特赐封号永泰，锡之金册。谦以持盈，弥励儆慕之节，贵而能俭，尚昭柔顺之风，克树令仪，永膺多福，钦此。”

如果毒可以淬练成刀，我想这一刻我的字字都是照日名剑，割切肤，毫不迟疑…

我立即：“那你说是谁？”

我曼声：“永泰公主…很好听。”

我笑：“在今日之前，沐府是收留了反贼刘怀素，不过今日之后，就在刚才，殿内外的人，这许多双睛，可都见着了沐昕与我为敌，看见我指令要擒下他并打伤他我的父王，你还未登基，便想不让皇祖父专于前，一力薄待功臣大兴冤狱么？奉天殿前数百条冤魂犹自泣血号哭，幽魅不散，日夜徘徊中，血气上冲斗，而你即将踩着无数人的与鲜血踏上宝座，难，你还要在你的金粉龙靴的靴底，再增添上一抹开国功臣后代的血迹，为你的充满嗜杀残暴记载的帝王本纪，再添上歌功颂德的一笔么？”

我笑容里讥讽之益：“我突然想起我的妹们的封号了永安，永平，安成，咸宁，常宁…再加个永泰…好一个平安成泰咸常宁，我敬的皇帝父亲大人，如今看来，你对你的江山还真是不放心的很哪，连给女儿拟封号，也要图个彩，念念不忘安泰常宁。”

父亲笑容满面：你喜就好。

他怒：“怀素，你不要执迷不悟！不过是为两个不值一提的罪臣女，你就大闹内廷，杀伤无数，闯谋刺，剑胁生父，有你这么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