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掌中茶盏缓缓放下，我：“父亲，战事已毕，我一介女，何须那许多护卫？何况我自己也不是无自保之力，五百护卫足矣，不死营本是我的护军，如今看来也无需留下，以如此军护卫公主府，惊骇世人徒为不智，还请父亲收回吧。”

我淡淡：“不过托赖父王洪福而已。”

我一哂：“不过言语冒犯耳，父亲即将为九州之主，德被天下，为区区腐儒一逆鳞，便要辣手灭其十族，不觉得气度过狭了么？”

日光映下，他嘴角一抹奇异神情，似喜似怒，似憾似讶，然目森冷谲，光芒嗜血。

他却已安然的坐了，雍容平静的掸了掸已经极为平整的长袍，笑：“怀素，近来可好？”说着便命赐坐。

他对我一笑，意态悠闲的迈步来，经过我侧时，袍袖拂动，有隐隐铁锈般的气味自他上散来，那般甜腥味极其熟悉，森冷而令人寒意突生，我突然心，目光飞快而疑惑的在他上盘桓一周，却没现任何我以为我会看到的痕迹。

在乾清门前，他缓缓下輿，犹自转对奉天殿方向看了一。

嗯先前突兀的提到方孝孺家族何意？

我忍住内心翻腾的恶心之，依言谢恩，他舒心的向宽大的锦袱靠椅上一靠，一副尘埃落定万事在握的模样，眯笑：“不死营是你一

我并不奇怪他知沐府生的事，以他的疑心病，沐府要是没人监视才让人称奇，只是他突然又将话题转到不死营，是为何故？

父亲看着我，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满意的颔：“你既如此说了，也颇有理，只是你和其余公主不同，你是对朕有大功的，一千护卫是你应得的赏赐，你就不必再辞了。”

，我：“说起来也一年未见了。”

“哦？作？”我偏看他：“一介腐儒，手无缚之力，无可用之兵，也能作？真是奇闻。”

不死营自靖难以来，一直供他驱策，沙场百战，功绩赫赫，如今大事底定，天下在握，他的全心思，便转向如何维护巩固这万世基业上来，这般骁勇绝的势力，他是万万不肯将之还于本就桀骜不训难以掌控的我了。

他目光一闪，怒一现又隐，忽：“方孝孺亲友已俱缉拿在案。”

你其实不知，我没你那般森城府，想都没想过凭借不死营和你议价。

最后一句，令我恍然。

他毫无尴尬之，笑：“朕初京城，一些愚忠旧臣其心不死，妄图作，是以一直忙碌，倒是冷落你了。”

父亲笑：“不死营骁勇善战，建功无数，怀素，朕不会忘记这是你的功劳。”

父亲慢悠悠的轻啜一香茶，搁下，微笑注目我：“怀素，我即将登基，给你个什么封号好？你是打算住里还是另建公主府？我知你想必不喜中，给你另建府邸如何？嗯公主府的护卫，例五百人，我给你一千，如何？”

不死营本就是我的护军展而来，真要建公主府，何须再派护卫？

我的父亲，你实在是令我失望。

目光顺着那影缓缓向上，父亲立于殿门中，日光里。

他是想抢走不死营了。

他怫然不悦：“怀素，方孝孺之事，无需再提，此人可恶之极，万无宽恕之理。”

吱呀声响，太监躬推开殿门，随着槅扇缓缓被推开，骄的光影一分分泻，平铺了一地，白亮的底里一抹黑影长而扭曲，蛇般钻，渐渐扩大成一抹黑的人影。

我觉得他这话突兀，正要回答，他忽又转开话题，漫不经心：“不死营今日调拨城，杨熙去见你了吧。”

你是在暗示我，想救方家人的命，拿不死营来换？

你想要，拿去就是，本就是你给我的，我还会死占着不还？

我慢慢绽开一个笑容。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我谢座，缓缓：“父亲终于肯见我了，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