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答。
“苟利社稷,死生以之”方孝孺淡淡道:“相较于随从小轿为逆贼座上宾之的‘敦请’,方某倒宁愿受缚午门,血溅三尺。”
他对我一拂袖,道:“不管你所来何意,但请你莫再多事,成全方某志节,方某九泉之下,亦感盛德。”
我仰,向天,叹息。
半晌道:“你死则死矣,家人何辜。”
他决然道:“以身殉国,人所当为,何独方某家人乎!”
傲然一笑,他又道:“我闻得你素有雷霆手段,不过你若对方某用强,方某立时嚼舌自尽,任你算尽机关,也不能阻方某蹈死之心!”
我怒气微生,冷冷盯着他,他毫不退缩,目光灼烈如火而坚冷如冰。
这样的目光,其意昭昭,已毋庸多言。
良久,废然一叹,我无声退后一步,让开道路。
倦然道:“罢了。”
伍云立即扬臂高呼:“带走!”
方孝孺昂然自我面前行过。
我转过身去,不看他。
伍云依旧在下命令:“把府中人一起给我带出来!”
霍然回身,我怒道:“够了!”
不容人再多言,我指向方孝孺,厉声道:“你要全你名臣气节,图得青史留名,我不阻你,但你老妻弱女何辜?为你妻女,便当全你气节?便当轻贱性命?所谓数十载夫妻恩情,不抵奉天殿一捧无知无灵的骨灰?”
方孝孺一生文章奇才,素为众所尊崇,几曾为人这般诟责?初听时还神情有所触动,暗自忍耐,听到最后一句,霍然抬头怒瞪我,嘎声道:“你你果然果然是逆贼之女竟对先帝不恭至此!”
我不理他,又转身对伍云道:“你也见好就收,方孝孺自愿随你去,我管不得,但今日只要我在,方家人,你一个都休想带走。”
伍云怔了怔,注目我神情,想了想道“我须得印信之物,才能放过方家人”
我冷笑截断他的话:“什么印信?你当真是奉燕王之命缉拿方家上下?燕王要的只会是方孝孺,你自作主张连他家人都动,小心我告你个罪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