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扯起一抹笑容,自己都觉得那不是笑容:“任何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是敏感的,你这般试探我,我如何不知?”
他目光里似喜似悲:“我常常在想,喜欢上你是我的幸运抑或是不幸?如此冰雪聪明,如此洞若明烛,让人仰望追逐,却在仰望追逐中越心生凛惕,唯恐自己不够好不够强,不够令你自红尘中,转头看我多一眼。”
我默然,在心中对他说,也许,很久很久以前,是你不曾多看我一眼。
吸一口气,我道:“我一直在等我武功完全恢复这一天,我对自己说,我不能放纵自己,我的放纵必然是对等待着我的人伤害,只要我武功完全恢复,我立即和你说开,如今,这一天既然已来了,你便也放手罢。”
他笑笑,神色平静的道:“若我不愿放手呢?”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手,”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自有办法。”
阿悠偏头端详我,突然讥诮一笑,指了指那酒壶,懒懒道:“你有办法?你以为在酒中玩了花样,就能逼我放手?”
我目光一闪,缓缓抚摸那酒壶,轻轻道:“我会蠢得如此?明知你有防备还玩花样?”
阿悠突然冷笑起来“你自然不会,因为你玩的花样,还带累着你自己----”
话音未落,他突然身形一飘,似一朵云游移过天空,一掠间已到我面前,探手抓向我咽喉,我冷哼一声,反指弹向他掌心,他不避不让,扑哧一声,掌心被我指尖洞穿,血光激射。
他神情变也不变,仿佛那被洞穿的手不是他的一般,来势不止,竟生生让掌心穿过我手指继续向前,我的指尖感觉到他血肉的热度,听到指骨与肌肉摩擦的吱吱之声,看着面带微笑的他忽尔冷漠锋利的眼神,竟不能自已手掌软,一阵颤抖。
这么一软,他鲜血淋漓的手已到了我的咽喉,指尖一扣,厉喝:“给我吐出来!”
我对上他目光,只觉得幽深旋转似无尽黑色漩涡,牵引着我飞快下坠,立时头脑一晕胸中欲呕,他指力向下一引,轻轻一弹,我喉口一紧,哇一声,刚喝下去的酒立时全数吐了出来。
他尤不放心,又逼我灌了许多水催吐,我被折腾得精疲力竭,趴在桌上没力气说话,他仔细看了看我神色,才坐到一边,素来温柔的神色冷酷如铁,双唇紧抿,目中的光,微带暴戾。
我昏昏沉沉抬起头来,知道我的计策还是落了空。
酒里原本无毒,我最初喝的两杯酒也无毒,以飞燕草练制的毒汁涂在酒壶壶盖里,我喝完两杯酒后抚摸酒壶时,以内力激起壶中酒液逆流,直触壶盖,毒汁一点点融化在酒中,阿悠喝时,酒中便带了毒。阿悠见我先喝,半日没有动静,自然也不会疑心,为了取信他,我甚至也一直陪着他喝毒酒,只是我没想到,我终究低估了他。
他自怀里取出一段银色柔软丝绢,慢条斯理的包扎掌心伤口,我望着那丝绢心中苦笑,还说不是贵公子,连寸丝寸金有价无市的“霞影纱”都只是随意拿来裹伤,有多少人能有这般的奢华?
远远坐开的两个人,一阵沉默,我闭上眼,不想抬头也不想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