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一个翻，我从倾斜的山石上下，不顾碎石碾伤，一路向艾绿姑姑，靠近她颅时，我手一撑，停了下来，痴痴看了良久，将颅缓缓抱起，抱在怀中。

熙音被我一掌推得踉跄了去，正跌在艾绿姑姑颅前，其时山幽，雨势未歇，时有闷雷过，带起绿电光，山风得树木哗啦声响，穿来拂起尸衣袂，惨惨的磣人，熙音一抬，正对上姑姑半阖的双，吓得心胆俱裂的惨呼一声，跌跌撞撞爬起来就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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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冲山的一刻，我的手重重落下，无力控制去向，打在尖利的山石上，却也不知痛。

这曲，熟悉而陌生，是当年我初上山庄，因毒伤和丧母，夜夜梦魇，难以睡，姑姑时时陪在我侧，我冷汗淋漓睁开时，总能看见她微笑和婉的脸，关切凝视着我，用绢帕拭去冷汗，中轻轻哼唱这曲调，我便总是无限安心的沉沉睡去。

仿若灵犀突生，又或是应，我的中，突然轻轻哼一曲调，舒缓而悠扬，如飞羽飘在天地间，抚沉睡的人们，更甜的安眠。

松开五指，我狠狠将她向外一推，喝：“罢！”

我恶意的微笑：“就算我胡说好了，我也没打算你会相信，咱们且看着罢了，你看，我何必杀你呢？留你活着，时时刻刻等死，时时刻刻心惊胆战的等着我的报复，不下咽寝不安枕，过不得一天安生日，多好。”

阔别多年的曲调，我以为我早已忘记，然而今日将姑姑颅抱在怀中时，它便自然唱而，原来有些记忆，有些往事，再如何被时光淘洗，依旧不能抹去其鲜明的印迹。

冰凉的指尖缓缓在她咽上上下下摸索，我心绪复杂的受着掌下仇人随着我忽忽松的动作而瑟缩不已，只大笑或大哭一场，笑这人世尽多苦难，偏生还要挣扎着活，哭这挣扎活着的人们，为什么还要有我一个？

熙音惊骇的瞪大，嘎声：“你你胡说！”

一曲完，我着泪光微笑，脱下外衣，将姑姑颅小心的包好放在一边，微微了会神，才冷冷：“你看够了没？”

那闪电一抓，实是我厉内荏，我再有通天之能，再因为幼时灵丹之助对一应毒有所抵抗，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常，我仅余的那力气，全被积蓄了用来钳制熙音，否则，尽吐心事的她，恶念一生，为免后患，刚才便会将我杀了。

怕死的？你不是拼着损了二十年命也要伤害我？”

我要的事还没，我还不能死。

然而最终我只是平静的：“别怕，我现在不想杀你，”觉到掌下熙音松了气，我眯起：“别以为我是怕死才不敢杀你，实在是我替你推过命，你原不过能活到四十余岁，如今二十年寿命一减，你没几年好活了，我还杀你陪上自己的命甚？等也能等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