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他一直过于沉默的守候，以至令我始终在忽略中，转开目光？

此时映柳已经带着仆役们提着盒来，一一布上菜，我和沐昕对面坐了，转看见案几上一盏巧的梅雕堑纹银壶，不由笑：“怎么还有酒。”

说完这句，才注意到我的调笑，微笑：“世间若有你这般的猪，想必天下屠夫必要同声一哭。”

我白她一：“你这个促狭丫，竟连我也取笑起来，罚你自饮三杯！”说着便要她酒。

外间灯火也不甚明亮，只在彩绘足烛台上燃着两支长烛，想是沐昕怕光亮太盛影响我睡眠，此时他正静静坐在灯下，微侧着，手执书卷，细细品读，神情专注而宁静，烛光与月光织，漫上他清逸眉间，漫上他俊廓，是一惊心的清与秀，而他如雪长衣垂落的风姿，比月更皎洁。

我看得见贺兰悠的苦痛与挣扎，为什么没有看见属于他的分毫辗转？

我已调整好自己那几分悲凉的神情，款款向他微笑：“瞧我，睡成猪了。”

我立于内间帘侧，微带叹看着他，想起幼时西平侯府的那个目光明亮如清泉，转侧间灵锐伶俐的孩，在过去的七年里，有了如此迥异的转变，却都是因我之故，只是不知，当是福耶，祸耶？

来服侍我穿衣“郡主好睡，竟从辰时许直睡至申末酉初，现在已是晚饭时辰，婢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郡主用膳，沐公却说郡主近日辛苦，先得睡饱来着。”

我一怔“沐公？他没走？”

映柳抿嘴一笑：“今日郡主难得请客，可不能有菜无酒，不然郡主被人说小气，婢们也跟着没面。”

映柳笑得奇怪：“不是，公是午后来的，见郡主没醒，就说外间等着，照棠侍候着呢。”

沐昕初初没在意，少顷反应过来，清冷的神里微染惊喜，正要说话，我却已牵着他衣袖向桌边走，一边笑：“少废话了，我快饿死了，等吃完再和你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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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孤坟，伴天涯，闯紫冥，舍荣华，弃生死，伏敌营，这个清冷少年为我所的，如此重，重至千钧，以至那心意如此鲜明显现于我前，我竟无力捡拾。

沐昕却赶丢下书卷，迎上前来，就着微光细细打量我气，半晌舒了气，宽心的：“确实好多了，你果然还是太辛苦的缘故。”

我，心知沐昕定还未用晚膳，便命映柳去小厨房安排，自己披了件烟绿密制内绣裘披，领一圈细密的雪绒，缓缓踱内室。

还是他宁愿这般，以无尽的耐心，等待我的蓦然回？

这个少年，随着年龄增长，那般静生凉的气质越明显，纵使漫然闲坐，依然令四周气氛静谧如，不舍惊扰。

这家伙，嘲笑我太瘦呢，忍不住扑哧一笑，我佯怒：“取笑我？难屠夫见你就会笑了？”上下打量他一圈“罚你今晚三大碗！”

映柳语中接连两次的难得令我心中一酸，抬去看沐昕，却见他毫无芥，只是微微笑着，端起杯来，那笑容，少了几分往日的忧郁遥远，越的明彩熠熠神光离合，直映得窗外雪，也暗淡了几分。

指尖扣住珠帘，冰的玉珠手惊人的凉，碰撞间微起琳琅之声，沐昕耳目何等警醒，立刻转过来。

映柳连忙讨饶：“郡主饶了我，我可不会喝酒，等会喝醉了，谁来服侍郡主？”说着便上来给沐昕斟酒：“倒是沐公刚回来，又难得在这用膳，可要多喝几杯。”

那个修长的姿，此刻宛如一个问号，问我内心一直不正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