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叹息，我缓缓：“大哥，自古皇家无情，不胜寒，你既坐了这个位置，便须得令自己若磐石，若想铁桶江山，你的心，便得比铁更，更冷。”

我心中激，允文的细心与关切令我动，早知允炆这般心思，我又何必费尽心机逃避贺兰秀川的留难？然而我心里却知，是允炆对付叔王们的雷霆手段，和湘王的惨烈火海给我留下了影，我虽然觉得允炆未必一定会伤害我，但却并不敢确信允炆一定会对我另看待，正如当日，沐昕所说，人一旦位，时势所迫，心改变在所难免。

“你还

淡淡一笑，我忍不住要宽他：“陛下…”

允炆转过来，细细观察我的神情，突然一笑：“怀素，今日只谈你我，且将正在生的事忘却一刻，我实在不愿意，我们难得的相逢，还要被那些带着血腥味的俗事所浸染。”

然而我却知自己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抿了嘴，转开，看那飞鸟轻快穿梭，只觉内心悲苦，沉若石。

他诚恳的看着我：“怀素，我从来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太想再见你一面，要知，如今的情势，一旦你回到北平，回到燕王边，我们之间便相隔了战火与纷争，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你我之间，再也不会有平心静气坐在树下，彼此心的那一天。”

他直起“父皇将江山托付于我，我便有责任守住，再大代价亦所不惜，有时候我会回想起当年，我初被立为皇太孙，燕王叔当面笑我‘不意儿乃有今日’，他未曾想到帝位是我坐，我也未曾，太祖皇帝当初并不是十分属意于我，但我既然了皇帝，我便须得对得起我所牧守的天下民。”

我涩然一笑：“好…大哥，今日妹妹前来，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你可愿一听？”

博弈天下，只以成败论英雄，不必分孰是孰非，善良的允炆，难至今还不懂得这样的理么。

我在心中微微苦笑，允炆，你在为下的一切寻找说服自己的理由么？其实说到底，你们都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挣扎罢了，而民，未必需要你们以这般的血与动的方式去牧守。

“更何况，”他突然自嘲：“用太监，内，亲戚，国公，诸类方式来打听你父的动向已经够了，我纵利用完天下人，也不想利用你。”

我知他指的是利用葛诚和魏国公打探父亲机密的事，心知允炆果然还是原先那个善良孩，并没能完全适应去一个冷血毒辣的最主宰，这些在政客们看来天经地义的手段，在他的心里，却依然是耿耿的。

允炆一笑：“自然是因为我要见到你。”

我岔开话题：“陛下，今日怎会在这里遇见你？”

允炆：“贺兰秀川是我令人招揽的江湖势力，其实早在还是皇太孙的时候，我便和他有联系，我要他留下你送到京城，本意，只是想见你一面。”

他轻吁一气，俊秀的眉宇间满是怅然，随手揪下一叶长草，反反复复绕在指间，一圈一圈的缠绕“我本意是悄悄接你见上一面，谁知消息走漏了，齐泰吵着要以你为人质，我虚与委蛇答应了，自己立即微服，我知你应该就快要到了，想在城外堵住你，你来时，因为是男装，我没有注意，然而那句辱及姑姑的话令你们动了手，我便知…你来了…”

我凝视着日光下他的面容，俊秀而微带苍白，薄而的，抿并不算毅的弧度，单论相貌，他不及沐昕的清逸绝俗，也不及贺兰悠的明丽温雅，却自有久居培养的尊贵华气质，转目抬眉间，如晓，人淡如。

允炆温和然而定的打断我：“叫我大哥。”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允炆，我的允哥哥，纵使心已变，纵使剪除藩王势力手段狠厉，然而于他心，我仍是特殊的，在我面前，他依旧是当日荷风里，承诺要等我的纯真少年。

顿了顿，他轻轻：“你说罢。”

我一怔，随即皱眉：“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允炆斜躺在草地上，将一片草叶蒙住睛，叹息：“不畏浮云望遮，只缘在最层，可有的时候，我宁愿遮住睛，什么都不看，不想，不，那该多么的惬意与自由？”

我心中一酸，掩饰的扭过，勉一笑：“那也不必赶城外，千金之坐不垂堂，你怎可亲城？我是你的人质，跑不掉的。”

允炆的声音微有些沙哑：“怀素，别说人质的话，我从来就没打算要你人质，你的兄弟，我都没留难，何况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