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晟的回答有些犹豫和糊：“因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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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香，回到正厅，我问沐晟：“舅舅因何疾而逝？”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思华年，那些华年光里，那个回眸掠生波的女的裙裾，早已拂过岁月的长廊，带一抹黄赤叶的暗香，于薄绡丝绢相望般的朦胧里，迤逦而去了。

我暗暗佩服沐晟的力，心里却不想就此话题说下去，岔言：“你刚才说要和我说天下大势的呢。”

想起那日倚门凄然望着娘，低轻咳的爹，想起他早衰的华，我若有所悟，一刹那泪盈于睫，未绿，鬓已丝，人间别久不成悲，爹，一直是寂寞的吧。

贺兰悠也不看他，懒懒打了个呵欠，笑睇我：“你在这里也算半个主人，我累了，主人的为何不招待我休息？”

我摇摇，只觉万念俱灰：“不了，斯人已去，我留下有何意义。”

王的尊号，想起沐晟说舅舅归葬京师，谥昭靖，侑享太庙，我淡淡想，死后哀荣又如何，终究换不回那个英明朗的男，我终究是永远看不见他长玉立于风中，对我万分溺的笑了。

沐晟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怜惜：“父亲是重情之人，他的世你也知，先皇后先太待他厚，洪武十五年初，先皇后薨时，父亲哭至呕血，病因此便下了，后来你娘病逝，再不久，先皇太薨逝，父亲因此缠绵病榻，后来没多久，便去了…”

沐晟有些急切：“你还有我…还有我们啊，我们一起长大，难你不觉得我们是你的亲人吗？”他顿了顿，又：“何况，新帝登基，风云暗涌，这世并不太平，你单女，如何能行走于世。”

我突然浑一冷，喃喃；“爹…”

我一怔，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娘和舅舅，两个最我的人，在同一年逝去，一个我未能亲陪伴陪她走过最后一段艰难的路，一个，我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甚至连死讯也是7年后方知，凄凉至此，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怅恨的？

我略略蹙眉：“哥哥，你这话听来奇怪，新帝登基不假，可我没听说什么风云暗涌之事啊，这天下，虽说贪官污吏不绝，恶霸梁难免，但也不至于就算世吧？”

我微带歉意的看着沐晟，沐晟忙命一旁侍候的家带贺兰悠去听风榭休息，并嘱咐不可怠慢了贵客，见清雅如云的贺兰悠曼然而去，却皱了皱眉看向我：“怀素，此人面秀骨冷，狠辣慧，举止行事俱非常人，你和他一起，千万小心。”

听见沐晟问我：“怀素，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吧，我叫人把藏鸦别院收拾下，很快就好。”

我看着自己苍白的指尖，血早已消失，这一刻，原来我比任何人更寂寞。

终，不可回，不可追。

我呆呆想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真是笑话，我还有多少事应知而未曾知？黔宁王是我舅舅，先太是我爹，允，我一直唤他哥哥的允，那日因我失手而误伤的允，应该就是朱允炆，去年登基的新帝，好煊赫的份！好震撼的背景！那么，外公是谁？娘是谁？我又是谁？

我皱眉，想起先皇屠戮功臣的手段，心中一寒，难舅舅最终也未逃脱得兔死狗烹的结局？

沐晟注视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悲悯：“是的，姑姑和父亲其实一直都没告诉你，你的爹就是先皇太。”

沐晟苦笑：“怀素，今日我和你说这话，就是杀的死罪，但我怕你不知内情，不得不多说几句。”说完看贺兰悠。

沐晟看我神情，知我误会，急忙解释：“怀素，不可多想…”他又犹豫了一下：“我不说清楚，只是因为不想你再伤心…”

“先皇太薨逝…”我听着这句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先皇太是哪位？能让舅舅伤痛至此，必是情极好常来常往的，可舅舅最是好的，也就是爹了…先太…朱标…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