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且别云山下红尘（二）

我一怔，想起这俱无山庄地势隐秘，庄外还有奇门八卦阵法守阵，等闲人等不能进入，又想到父亲有说要来，心中一动，莫不是跟随父亲来的？

心念一转，已有计较，巧笑倩兮回：“是啊，请问公子如何知晓nu家贱名？”

那人对着我的笑容，越she2tou打结：“…是姑姑姑…丈私下告知为兄的…”他说了几句，chuan口气，略略顺畅了些：“…姑丈说怀素妹妹姿容绝俗好比姑she1仙子…今日为兄一见方知言下无虚…言下无虚…”

为兄？他算我哪门子的兄长？我唤过兄长的只有沐家四子和允，可没见过你这瘦ji。

等等，姑丈？娘是没有兄弟姐妹的，那么这个姑姑，定然是爹爹的原pei了。

嘿，娘被遗弃十年，凄凉而死，一生郁郁寡huan，至死未能展眉，说到底，就与爹爹从父母之命娶了他人有关，如今这原pei的侄儿居然自己tiao到了我面前，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

我面上越笑得婉转：“原来是表哥，表哥怎么称呼？”

那青年shenshen一揖：“贱姓徐，名景盛，字茂德，号山泉，年二十一，建康人士，家父…”

我满心盘算着好好整他一回，哪耐心听这呆子背家谱，一口截断；‘表哥寻我何来？“

徐景盛目中尽是颠倒之se：”姑丈来了，命我来请妹妹山庄相会。“

我点点tou：”表哥一人上山的，如何识得这路途？“

他痴痴答：”山庄有位妈妈指引。“

我心下有数，父亲来老tou是一向不见的，父亲甚至不知dao老tou的存在，近邪是一向不客气的，父亲和他的随从别想听他说句完整的话，只有好心的杨姑姑，看在当年相识的分上，倒有可能指引一二。

那家伙还在傻站着等我有所表示，我yan珠一转，笑dao：”那妈妈爱开玩笑，表哥被骗了，你上来的路难走得很，我倒知dao有段好走的山路，红杏白杨，翠叶生辉，清幽又安静，别有山林之趣，不如由妹妹带领表哥走上一遭？“

徐景盛yan中she1chu狂喜的光，急忙文绉绉施礼：”小生幸何如之！“

我一笑，小生？幸何如之？你以为你在演戏呢，不过，很快你就知dao遇见我，是多么的幸何如之啊。

我采了朵野hua，别在衣襟上，慢悠悠向山下走。

走到半途，遇见父亲和他shen边一帮人，这次多了个和尚，我淡淡给父亲施了礼，yan角向那和尚一瞟。

他微笑向我合十，淄衣素袜，touding戒疤，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和尚，年纪已颇苍老，行动间稳重舒缓，一派高僧气象，然而我却从他冷静得渐至冷漠的yan眸里看见某些炽烈的决然的东西，如暗夜yin火，在瞳仁里幽幽闪耀。

那shen远而萧索，宁静而狂热的目光，我无法想象会chu现在一个人的yan睛里，我更为那幽幽火焰心惊，直觉这般费力掩藏的星星之火，一旦爆，是否可以瞬息燎原。

父亲见我打量那老僧，遂微笑dao：”这是给我讲经荐福的高僧dao衍，shen谙佛理，学贯古今，我于dao衍师傅chu1得益良多，今次请他一同前来，见见我的爱女，怀素若有经义不解chu1，不妨向大师请教一二。“

我微微一笑，走到一边，俯shen去看嶙峋幽shen的山崖：”满天神佛，我是崇敬的，然我不读经义不谈佛，红尘多苦，忧患无穷，众生挣扎苦痛难解，佛祖们高高在上，自坐他的莲hua座，念他的不动经，几曾悲悯？渡人不如渡己，待人渡不如自己渡，光明彼岸，天不予舟，那只有泅水而行罢了。“”阿弥陀佛“那老僧dao衍突然高喧佛号，一双幽火liu溢的yanjinjin盯着我：”小姐心智天纵，见解凡，竟是贫僧生平仅见。“

我略有些诧异的看他：”大师何chu此言？我虽未呵佛骂祖有不敬之语，但言中对佛祖也无尊崇之意，还以为大师要和我拼命来着，不想却得大师如此盛赞。“

dao衍微微一笑：”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佛祖渡或者自己渡，殊途同源，贫僧虽是山门中人，却也知不可拘泥于一言一dao，若杀shen可成仁，则不惧血liu飘杵。“

我挑眉一笑：”佛家jing1义，以慈以仁，大师此语却隐han煞气，不似释子。“

dao衍垂目肃容：”阿弥陀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胡虏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