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大结局

第三天下午，终于来到多玛。

季棠棠渐渐恢复，言谈之间，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但偌大拼图还缺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块，她不记得盛家秦家，也不记得这一生最惨最痛的经历。

或许人的潜意识天生有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屏蔽那些痛苦的记忆，岳峰也说不清是希望她记得还是不希望她记得，听天由命吧，老天怎么安排，自然有dao理的。

多玛很小，只有十来ding毡帐，错落地间在山脚下，没有看到牦niu，因为来的前一日刚降了大雪，外tou太冷，都被牵进毡帐里去了，倒是有只藏狗被两三个半大的小孩追的在毡帐间luan串，小孩儿大声嚷嚷着，季棠棠听了会，告诉岳峰说他们在雪地上看到了银狐，想带着藏狗去追。

引擎声很大，小孩儿不再揪弄藏狗，好奇而又忐忑地朝这里张望，陆续有毡帐的帘子掀开，几个藏族女人疑惑地jiao换着质询的yan神，直到季棠棠从车上下来，她们才舒了一口气。

“哦呀，拉姆。”

男人们都不在，tou人的老婆边ba白玛比划着跟季棠棠说了很久，进帐篷的时候，季棠棠向岳峰解释，邻近的bu落曲扎昨晚上有小孩被熊咬死了，曲扎的人一早上就找过来，男人们都带上家伙帮曲扎人去撵了。

边ba白玛把他们让进毡帐里，给岳峰倒酥油茶，nai黄se的茶面上浮着细细小小的茶渣，入口有些涩，岳峰谢过之后，捧着茶碗仔细打量四周，这里的毡帐跟一般旅游区的藏民帐篷不能同日而语，简陋的一无是chu1，里tou一遭用草泥块混着土胚垒成矮墙，墙上堆放着青稞、酥油袋和niu粪，地上铺着羊pi子，pi子铺不到的地方，lou着luo地。

边ba白玛看着两个人只是笑，不一会儿有个藏族女人捧着盛了牦niurou的盆子进来，盆子边上搁了把木tou柄子的小藏刀，白玛接了盆子放到桌上，一直热情地朝岳峰面前推，岳峰拿小刀切下来一条，刚送到嘴边就闻着一gu腥膻味，离得近了能看到rou条上干baba暗红se的一daodao血丝，这是生rou洒了一些盐ba暴晒风干成的，岳峰ying着toupi咬了一口，gan觉像是嚼柴，又带着一gu子hua腻的腥臭味，胃里面翻江倒海，差点就吐chu来，季棠棠担心地看着他，乘着白玛转shen的当儿，忽然从他手里tou拿过来，卷折了sai进嘴里，三两下嚼了，喝了口酥油茶给ying吞下去了。

岳峰心里难受的很，去季棠棠毡帐的路上，他突然就在雪地里坐下来不走了，季棠棠俯子拉他：“地上冷不冷啊。”

岳峰拉住她的手，ying把她也拉的蹲下：“棠棠，就过这zhong日子吗？”

季棠棠奇怪：“大家都这样啊。”

“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以前什么样啊？”

岳峰没吭声，她还是不记得，他也不想去扰luan她，她现在这zhong看似平衡的状态是经不起多想和推敲的，万一引的她mingan，想起些什么导致思维混luan，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但岳峰还是难受，这zhong难受从一到多玛就开始了，季棠棠的生活比他设想的还要单调许多倍，多玛的人太少，天空太灰暗，景se也太单调，她以前那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现在帮他吃那么难于下咽的东西，还觉得理所当然。

“棠棠，女孩子jiao气一点才好。”

季棠棠奇怪地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提chu这么个没tou没脑的要求来。

岳峰也搞不明白自己，她渐渐恢复了，那个熟悉的棠棠渐渐回来了，自己怎么反而越来越难过了呢？

细细回想，他居然发现自己很喜huan她失去神智的时候，虽然让人好笑好气哭笑不得，但是那时候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应该是最坦然开心的，也是最接近盛夏的时候——而被称作盛夏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了吧，母亲jiao着，父亲chong着，还有叶连成陪在shen边，怕是连痛苦两个字长什么lun廓都不知dao。

但是慢慢的，太多的经历打击和痛苦，她整个人就开始收敛、隐忍、谨慎、小心翼翼，变成了那个安静的棠棠，不guanchu了什么事，问她时总是笑笑，说“没什么”再严重些，偷偷背着包就走掉，天大的事情一个人的肩膀就扛走了，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

恃chong而骄，是骄傲还是jiao气呢？如果是jiao气的话，有人chong着才会也才敢jiao气吧，全世界都是冷yan暗算落井下石，跌倒了还有人来踩一脚，你会jiao气吗？你只会磨砺的越来越jianqiang，习惯笑一笑，对别人也对自己说一声“没什么”

岳峰nienie季棠棠的下ba：“棠棠，以后在我面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季棠棠yan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想打也打吗？”

岳峰拽着她狠狠搂进怀里，贴着她耳边说了句：“想打就打！”

季棠棠惊讶极了，她挣脱chu来，瞪大了yan睛看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