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称呼伯父为“大爹”叔父为“三爹”那大伯母岂不是成了“大娘”？三婶婶岂不是成了“三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中士，半分不可怕；若一个不小心中了同士，可怎生是好？我还是多读几年书，厚积薄发吧。”裴知府、方夫人、裴大爷劝他时，他便如此笑答。

裴大爷落榜之后，难免有些沮丧。一则他是日夜苦读，考不中未免愧对自己所下的功夫；二则，弟弟中了，他却落榜，颜面无光。

正思绪万千时，她耳边传来轻柔的说话声。

“你六年来都没有京会试，我可有说过什么？相公，你友兄弟，一意为长兄着想，我无话可说。簪缨世族之家，哪家的弟不用克制自己的**，不用为家族牺牲？这理我明白，自不会跟你聒皂。”

男一定是很兴的，陪着她一起笑，颇有讨好之意。

我还负有这样的使命呢，要为他拍掌叫好？小女婴倾听许久，渐觉有趣，娘应该是位秀位慧中的才女，大事看的很清楚；爹不只有才华，还很有责任；最难得的是，他们很恩！

成人的灵魂，婴儿的，这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她闭目沉思。福楼拜是恼恨的，说自己是它的隶。这话不是没理，为了喂饱它，为了给它找房住，我们或许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意，去一些不愿的事，去说一些不愿说的话。生活的无奈，常常是为了这一幅躯壳。可是，若没有这幅躯壳，再怎么丰富满足的灵魂，又何所归依？

才世的小女婴哭了一场，睡了一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她静静的躺着，实在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受。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时空，也不知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成人的灵魂被裹在婴儿的里，除了不匹，还是不匹。

夫妇二人轻轻笑起来，显然心中极是畅快。

裴家三兄弟，老大裴引情忠厚老实，却不及两个弟弟聪明伶俐。老三裴弼最是机灵有，耐却是略差了些。论起读书，倒是老二裴弭最有悟。五年前他和大哥一同回原籍乡试，他中了举，大郎却名落孙山——那年，他只有十八岁。

“动了吧？知你娘的好了吧？”女笑盈盈“相公，我都盘算好了。你一边读书，一边跟在父亲边学学为官理事之，等再过几年，你便京会试去。若你中了，到时候不只阿琦、阿瑅，连咱们小都会替你拍掌叫好了，何等得意？”

“…看看咱们小多可。娘，便是看在的份上，也莫和我置气了，好不好？”是男的声音，很温柔。

接下来的闱，裴二爷便以“不适”“文章火侯不到”为名，推辞不去。他或是在书斋读书，或是在衙门里替父亲理些杂务，看起来怡然自得。

男低低笑起来“好，全依娘。”

他俩一句，笑着转过，落荒而逃。

“不生气了？”男柔情的询问。

短暂的沉默之后，宛转好听的女声音响起“囡囡名字定了，？”

“那，嫁人之后，怎么办？”男虚心求教。

裴大爷和裴三爷义愤填膺，哪能轻轻放他走了，大喝一声“站住！哪有你这么气人的！”同仇敌忾的追了上去…——

“只能叫我一个人娘，旁人谁都不成！”女动听的声音中，透着纵和任。

我是，我娘好像有些傲骄，我爹疑似妻严…小女婴很想叹气，她同样不知，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我不气别的，只气你夹在兄长和弟弟之间，总是吃亏。”女幽幽：“还有，竟差儿要叫别人娘。相公，我不依，无论如何也不依。”

“娘，我一直以为你是情淡泊，无意于世俗利禄。”男声音低沉“却不知你是这般的谅我。”

“叫婆婆好了，或者，非常客气的称呼‘母亲’。”女轻描淡写说。

“灵魂，该的朋友。”她脑海中模模糊糊浮现这句话。这好像是罗素说过的话吧，灵魂和，应当和平共。

“，…”女回味着这个名字，轻轻笑起来“好啊，，这名字很可。”

“是，父亲和母亲意思一样，囡囡跟着哥哥们排行，小九。她的名字，便是了，‘报之以琼玖’的玖。”

林幼辉的父亲、兄长、夫全是士，且官位不低。可是，她从来没有促过丈夫，从来没有迫裴二爷立时三刻京，求取功名。

父母情好，对于婴儿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啊。小女婴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甜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