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告诉姥姥，”鲁立人严肃地对司粮说“我可以满足她的要求。”他抬腕看看表，说：“你们可以走了。”但是我们没走，因为我们看到，母亲挎着一个蒙着白包袱的竹篮，提着一把红泥茶壶，已经走了家门。她的后，跟随着沙枣，她双手抱着一捆碧绿的大葱。大葱后边，是司库的双生女儿司凤和司凰，凤凰后边，是哑和三的双生大哑和二哑。双哑后边，是刚刚能走路的鲁胜利，鲁胜利后边，是脸上涂满脂粉的上官来弟。这支队伍行缓慢，双生女睛盯着扁豆的藤蔓和杂生在扁豆里的牵藤蔓，她们在搜寻蜻蜒蝴蝶以及透明的蝉蜕。双生的睛却盯着胡同两边的树，槐树柳树以及桑树的浅黄树，那上边有可能附着他们的可佳肴——蜗。鲁胜利则专找汪行走，她的脚踏得汪唧唧响时，天真无邪的笑声便在胡同里传播。上官来弟行走时的端正姿态使我知她脸上表情庄重，尽我们站在河堤上只能看到她绿绿的脸而暂时看不清她的眉。

“来了，”鲁立人说“告诉通信班，给他们打信号。”

鲁立人说：“今天摆渡的是重要人犯，一错都不能。”

“您尽放心，要是筏中散了架，您把我的十手指剁掉九。”

一个神气活现的小个兵，举起一支奇怪的筒短枪，对着河上空开了一枪，一颗黄的火球，飞到不甚的空中略微停顿一下，便划一拖着白烟的弧线，簌簌地响着，落在了河中央。火球下落时，几只海鸥仄楞着翅膀想去搏击它，但稍一试探，便尖叫着躲开了。

哑从里冒，刚冒又沉下去，看起来他已疲力尽。尊龙大爷立即递过树枝，把他拖到堤边。众人一齐伸手，把他扯到岸上。他一就坐在河堤上。

“会不会发生意外呢？”小忧虑地问。

鲁立人说：“那倒不必要，真要了事，剁掉我十手指也没用。”

尊龙大爷对鲁立人说：“长官，多亏了孙老总，要不是他，村里人就喂王八了。”

“不会的，”鲁立人说“军区押俘队个个都是神枪手，没有人敢拦挡他们。”

对面河堤上，站着一群黑的小人，的银光反着，游动着，使我到他们是站在面上而不是站在河堤上。

鲁立人从卫兵脖上摘下望远镜，扣在睛上，向对岸张望。一个站在他边的小焦急地问：“来了没有？”

“好了！”鲁立人把望远镜挂在脖上，向适才与他谈话的小下达了命令：“钱参谋，跑步回去，通知杜参谋长，速把俘虏押来。”钱参谋答应着跑下河堤。

鲁立人到木筏上，使劲儿跺着脚，检查木筏的牢固程度，他问尊龙大爷：“不会划到河中时散架吧？”

鲁立人下令队挖土加固增河堤。造木筏的工作继续行，中午时一定要将俘虏渡过河去，军区的押俘队将到对岸接应。没有衣服的士兵回去休息。

鲁立人说：“老百姓喂了王八，我们也得喂鳖。”

他走到哑面前，翘起大拇指表扬他。哑一疙瘩，嘴上挂着一层泥，憨憨地对着鲁立人笑了。

响起了急的锣声。锣声未毕，又起了冲锋号。一队队扛着枪的士兵沿着各条胡同冲上了堤坝。鲁立人和他的卫队从我们的胡同里冲上来，一上堤他就大喊：“险情在哪儿？”

这些士兵越受表扬越来劲，竟要赤完成任务，鲁立人令勤务兵跑步回团拿条，为光腚小兵救急。鲁立人笑嘻嘻地对小兵说：“没扎全的个绒鸭，羞羞答答什么？”鲁立人在连珠炮般下达命令的同时，还着空问了我一句：“妈妈好吗？鲁胜利淘气不？”司粮扯扯我的手，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他便自己对鲁立人说：“姥姥要来为我爹他们送行，让您等等她。”

小个兵从怀里摸一面红旗，绑在尊龙大爷扔掉的那柳木枝上。他对着河招展红旗。对面河堤传过来呼喊声。

尊龙大爷情涨，只用了半钟，就把那只方圆十几米的木筏钉成了。没有桨，他向鲁立人建议，可用铁锹代替，用扬场的木锨更好。于是鲁立人又下达了一个命令。

小说：“那倒是，我去军区集训时，押俘队给我们过表演，我最服气的是他们手指钻砖的功。你说，那样一个砖，就用指，嗤嗤地就钻一个，用钢钻也钻不了那么快。他们要是想杀人，什么都不用，手指一戳就是一个窟窿。团长，听说有一批要就地转业组织县区政府…”

“换信号。”鲁立人说。

尊龙大爷说：“放心吧长官，民国十年秋，村里人用筏摆渡过赵参议员，那筏也是我钉的。”

鲁立人继续张望着说：“没有，连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只乌鸦在啄粪。”

母亲带着她的队伍爬上河堤。鲁立人迎上前去，客气地说：“姥姥，您先靠边等着，他们一会儿就到。”他弯下腰去亲近鲁胜利，她却被吓哭了。鲁立人尴尬地扶扶用麻绳挂在耳朵上的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