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却只是淡然。半晌,慢慢说:“是你,白术。”
我的泪再次涌来,小李
,她的冤案终于
落石
了,她在天之灵,也该安息!
十年,已经十年了,我整整十年没有见他。十年,仅仅才十年吗?他的样,分明像已经过完了一辈
。
但是我已经听不的话,我心中只有一个概念:我要去找宜中,我要去见宜中,我要见到宜中!
他的罪,是帮我隐瞒真相,令妻冤死!他无法背负良心的责备,更无法再面对我。于是,便把自己囚禁在这个与世隔绝的
山里,结草为庐,采药为生。
十年了,他不知救了多少贫病加的村民,却始终救不了他自己。因为,山林
,没有一
草叫
忘忧草!
“我已经知了。”宜中漠然地说“警察来找过我。我知
你会来的。”
“宜中在陕南山区?”我又吃了一惊。今天的意外太多了,多到我无法准确接收“宜中去山区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他好不好?他为什么不回来?”
“我来接你回去。师
“还是你夫那个朋友说
来的。前几天,有个案犯落网,判了死刑,反正活不成,他在死前
待自己犯过的罪行时,亲
代曾在某年某月杀了人,查起案总来,就是小李
。”
怎么能相信面前这个满脸皱纹佝偻消瘦的人便是宋宜中?
我正在给一盆扶桑剪枝,闻言放下竹剪刀,等她下文。
我终于见到了宋宜中。
“是我,大师兄。我好容易找到了你,我想告诉你,嫂的事查清楚了,凶手抓到了…”
我明白过来,难怪白芍如此不安,她是为自己的远见卓识而兴奋,却苦于既然已经隐瞒了十年,现在自然也不能把这一成果与众人分享,因此觉得郁闷。
最后说:“警察已经找到宋宜中,通知了他这件事,宜中现在陕南山区,可惜的是,他不肯回来…”
她今年已经快四十岁,却还是那么好事,只要有事发生便兴奋,且不论是好事坏事。
随着的叙述,一幕残酷的案卷在我面前展开了:那一日,我服侍小李
睡熟后离开了宋家。也许是因为我走时没有把门关严,也许是撬门砸锁,总之就在我走后不久,有小偷潜
了宋家。他在偷窃成功后,看到熟睡不醒的小李
,忽然起了
心。
行不轨时,小李
惊醒了,誓死不从,喊起救命来。小偷慌
之下拿起台灯对着小李
的
猛砸几下。当时,他以为小李
被砸死了,又惊又怕,忽然看到正在燃烧的香薰灯,便起了歹心,拧开煤气并把房门层层上锁后逃走。他本来想煤气爆炸会把现场彻底炸毁,从而也就达到了毁尸灭迹的目的。没想到小李
却没有断气,而香薰灯也并未引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只引起了一场火灾。
烟又将小李
薰醒——至于小李
为什么会在消防车到来后竟然推窗
楼,专家分析应该是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急于离开火场,看到下面站满了人一时情急就
了下来。目的不是为了自杀,而恰恰相反,是为了求生…
“你一下问我这么多,我又问谁去?”
不以为意地“咯咯”笑起来“你看你,一听宜中的名字就哭成这样
,你这辈
也真叫欠了他,二十多年了,还缠不清。”
十年前,宜中随考察团山区义诊,从而注意到了这个被文明社会遗忘的角落,这贫困原始的世外桃源。他是为小李
的死讯而被提前终止义诊赶回西安的,在安葬妻
后,他的影
又独自回到山村。考察团早已离开了,他的影
却从此留了下来,替自己判了刑,终
放,劳改赎罪。
宜中,我的大师兄,我几乎不再认得他。
我的泪下来,叫他:“大师兄,我来看你。”
顾不得详细分析她的心理,我焦急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难辨悲喜,但分明有一些兴奋,不是因为喜,而是因为
张:“妹妹,有事情发生了。”
他苍老而沧桑,分明已经是个老人。瘦,瘦得包着骨
;黑,黑得
枯如焦柴。仿佛当年宋家的那把火,把他的青
和斗志也一齐烧掉了。他在火中偷生苟活,却只活下来半个人,另外一半的生命,则葬在火里,化烟化灰了。不,他不是宜中,这个满面忧思的老中医,不是真正的宋宜中,而只是宜中的影
。
“是小李的事,有了新发现。”白芍在屋
里不安分地走来走去,莫名地兴奋“她果然是他杀,凶手已经自首了,还是我们有预见,当时我就说这事儿蹊跷嘛,真叫我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