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圆、嘴短，胡须稀疏，和狐狸虽像，但纹路很浅。乍看之下像是狐妖后代，但细细辨认还是有些差别的。”

他这话虽然臭，却不无理。宁小闲想起阿福第一次见到长天的模样，正是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把自己埋来，忍不住掩一笑。

温良羽却愣愣地看着那只小兽，几乎要痴了。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却不慎将白汽打散。

“…其实，你也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了他们，不是么？”她实在不太会安人呀。

看看，人家多有礼貌。你以为自己长得俊就可以无礼了么？宁小闲斜睨了长天一。可他不理她，只沉：

长天望了她一，接着：“偏偏你为人又巧多思、学识博杂，这倒与我记忆中的一个妖十分吻合。”

温良羽急急：“是什么？”迷惘了二十多年，如今终于有人指来一条明路，他怎不心急如焚？

此话一，温良羽立刻沉默下来。他这十年来都居于温府的小院里，虽然形似被圈养，但至少吃喝住不愁。现在虽然回复了自由，却也从此自似浮萍了。纵使他满腹经纶，一时间也有“天下之大，何可去”的茫然。

“不错。你想想，温城主一心想拿你换血延长寿命，你偏偏拿了能够祛心的灵茶。昨晚若没有那几个妖怪来搅局，我也救你不得；清虚门对你也不友善，现在你的灵茶同样让他们焦烂额…这岂非就是最好的报复了？”

由于这张可怕的脸容，他从小就被温格圈养在家中，终日以读书为乐。几年前，他不慎让下人看到了自己的脸庞，那人脸上的惊惧之令他至今记忆犹新。他没去问这人的下场，只知府里的人手隔了两天就全换过了一批。

她转移话题：“你的娘亲，是哪一妖类？”这样问会不会太不蓄了？

温良羽听她说得有趣，心里烦闷稍解。

“唉。”他心下不知是喜是闷，却还是转向了长天“多谢神君大人，解我多年的心之惑！”

他用了“习”这两个断然不会用在人类上的字，又用一双金瞳在温良羽上打量了几下。后者却没有一丁儿生气的意味，反倒面向他行了一礼，十分恭敬：“请长天大人指教。”

咦，长天君的术功底还是很好的嘛，那为啥每次给她设计东西的时候，样式都难看到爆呢？宁小闲一脸黑线地想。

面目示人。”说到这里，眶又是一红。他原本一直动于父亲替他求命，现在知了，温格是为了自己。

“我和爹都不知。爹查阅了许多古书，猜测是狐类的可能最大。”他还不晓得宁小闲早知他是半妖，但她能瞒过樊真人这样的金丹期大修士，从溶中突然现，可见也非常人也。他面上的易容药已经被洗去，宁小闲却还能对着他的半妖面孔谈笑如常，着实令这小半妖心里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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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你昨晚第一次面对我，虽然也似压力很大，却不像蝠妖表现得那么不堪，甚至隐隐有抗争之心。这虽可能与你上的人类血脉有关，但妖族最重血统，如若你的妖族血统品阶越低，见到了我就会越害怕。由此推断，你的娘亲至少是修行了两千年以上的纯血妖怪。”

“报复？”

他伸手一指，这只白汽凝成的小兽就飘到温良羽面前。

长天冷冷的声音响起：“不是狐类。虽然面貌有几分相似，但你的习与狐类多有不同。”

“氐土貉。也是上古的异妖兽之一，形如狐狸，耳朵短小，然而博学多思，擅长于摸索天下之规律。”丹炉穷奇正趴在边上熔炼一炉新丹药，炉膛里气蒸腾。长天伸手引过一团蒸腾的白汽，在空中飘挪移散，居然渐渐地勾勒一只白小兽的模样，连胡须都模拟了来，堪称维妙维肖。这只动果然和狐狸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形更加细长柔、耳朵浑圆，四肢短矮，后也有一条茸茸的大尾。

“小事耳。”长天淡淡“却不知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层空间顿时陷了沉默，只有穷奇啃噬材火发的哔剥哔剥之声。

宁小闲终于忍不住了：“咱先理清了这人何去何从的问题好么？”

他摆摆，将这些记忆甩开。温格已死，他生活了十年岩城仍不接纳他，但至少现在他再不需要将自己终日锁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