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如此艰难，凡人生活不易。早年颠沛离，还要抚养你们两个孩，夫人熬不住，弱病而死；我虽然过来了，却一直虚耗。后来机缘巧合，我服用了小驻颜丹，外貌、气和形得以一直保持在盛年之时。但是，唉，你知的，这丹药对的折损极大。我伤及本，当了城主之后再如何补，都是枉然。时至今日，我已经是骨血崩毁，回天无术了，再如何向清虚门求取灵药也是徒劳。”

温格没有吭声，从石边取金盆，在地下河中打了半盆，自储戒指里掏一壶倒去，兑成了温；又自怀里掏一包药粉洒，最后取一条雪白的丝巾，在盆中轻轻搅动。

温格伸手抚了抚他的茸：“羽儿，我也有苦衷。”

过了好半晌，温良羽才闭起了，从嗓里挤一句话：“为什么？”这几个字没有想象中的涩，反倒有几分怅然迷惘之意。

温格苦笑：“那是安抚你的话。你樊叔知，最多再有七日，我就要命丧黄泉！”

这温城主气看起来一直很好啊，竟然就要死了？宁小闲目光闪动。长天知她心中疑惑，开解答：“仙家丹药并不是万用万灵的。所谓起死回生的妙药，本是建立在服药之人还有生机的基础之上。这姓温的若真如他自己所说，已经到了骨血崩毁的地步，那么就是生机已经泯灭。”

。

温格将他的脸细细地过了一遍，这中是放了药粉的，凡是他过的地方，易容丹的效力就渐渐消失。等到他将丝巾放回中时，温良羽的本来面貌终于了来！

他的模样果然和长天形容的很像，尖嘴尖耳、圆鼻、面上长满淡白的茸，还有细长的胡须。其实以宁小闲的光看来，不仅不狰狞，反倒有两分可。她心：这是狐狸么？不对，耳朵好像比狐狸略圆一些，嘴也没有那么尖。话说，他的娘亲到底是个什么？！

温良羽没有躲闪。他盯住自己父亲，睛渐渐，宁小闲在他眸中看到的，竟是孺慕之情。

为什么要给他下毒？为什么要设计害他？为什么明明是最亲的父亲，却要取他命？为什么…他心里有许多许多个为什么，但是，答案还重要么？

温良羽忍不住转向樊真人，见他面沉重地了，一时心如麻。

温格这才叹了气，笑：“你还很小的时候，我也是这般帮你脸的。自从搬到岩城来，就再也没有这样过了。”这话说完，温良羽中的泪珠终于了下来。

温良羽动容：“您不是说过，至少还有五年寿命么？”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她已经不见了，只在枕边留下了这支木钗。后来我多方打探，也不知她的份和行踪。四年之后，刚刚生的你，突然现在我的房中。夫人大惊失，我却猜到了你必是我儿，力排众议将你留下。”

温格颌首：“不错。的的确确是她送给我的礼。”

他知这样的解释太奥，于是举例：“自后土化六之后，世间生灵的寿命就都定了下来。你知无病无灾的老人为何最后仍会死去？所谓‘无疾而终’，其实就是行将就木，生机泯灭，只好消亡，这乃是天地制衡万之。温格却是早年亏虚太多，积重难返，就是仙家丹药也无力回天。”

“我也不清楚。”宁小闲看不到温格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声音慢慢放柔，似乎沉了好的往事“二十四年前，我路过饶州地界，赶路错过了宿，夜宿在一荒庙之中。那晚是我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看到你娘亲。我那时已有家室，心里也分明知，在荒郊野地突然现的女多半是妖怪，但她生得实在太，得令我不顾一切。”

温良羽长久无语，好一会儿才：“父亲，为何如此待我？”

待药粉全化开之后，他才拧了拧丝巾，给温良羽起了脸。他这一切，从容不迫、一丝不苟。

她自然不会发声响，连心和呼都隐藏得好好儿地。溶里两个清醒的人都见过温良羽的真面目，当然也不会吃惊。其实墙边还坐着那四名囚徒，然而不知樊真人在他们上用了什么手段，个个双目发直、神涣散，否则见了温良羽的真面貌怎会毫无反应？

“那支钗，真是我娘的么？”温良羽低声问。这个疑问犹如骨哽在，不吐不快。

“那她…她可还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