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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3/5)

,这种感觉李慢从未有过。在谈到“航行”时期结束“圈禁”时期到来,李慢的话变得铿锵有力,越发富有鼓动性,这时李慢几乎像个革命者。李慢说“航行”时期在中世纪后期结束了,这意味着人的最后的自由也结束了,疯人院的出现敲响了自由的挽钟,疯人被圈进了高墙深巷,铁丝网密布,所有的城市归于沉寂,再没有愚人船驶来,再没有岸上的欢呼,像迎接演出团那样的盛况,有的只是窒息、潮虫、四脚蛇和这些透不进阳光的窗子,就像我们现在一样。李慢已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要干什么,鼓动什么?幸好一次及时的节日例行的集体电疗开始了,一切都像现在的电脑没有存盘一样变得干干净,否则真不知要发生什么事。之前除了李大头默不作声,不知想什么,或可以理解为犹豫不解,其他所有人都禁不住搓手,跃跃欲试,目光热烈而扭曲,望着北斗星那样望着李慢,好像只等李慢一声令下,人们就要推倒围墙出去“航行”似的。爱卫运动在十月之前展开,之后秋高气爽,病院上下干干净,一派明亮色彩,树叶红了,盆花摆放,如同花园。根本没有铁丝网,有也早已破烂不堪,形同虚设,也没有潮虫,阳光直泻窗内,午后晃得人们睁不开眼,李慢纯粹是胡说。一场可能的危机被偶然度过,李慢再次成为思想者,李大头重开讲坛,再次向李慢重复水疗,照例提到刘文采与林冲,一切都恢复原状。

我的居住环境很不适合做爱,我住的是四合院,我们经常是白天,没有更多的时间,她总是来去匆匆,我们在一起主要就是做爱。我的窗外是水管子,外面总是有水声,大妈大婶一边洗菜一边聊大天说闲话,茄子扁豆西红柿之类,我们大气都不敢出,恐怕外面听见,不过仍然快乐极了,她用毛巾堵住嘴,那声音让我飘飘欲仙

行啦,我问你是否有电话焦虑,过去你们也被电话中断过吗?

我们家没电话,我哪有钱装电话,那得好几千块,我没那么多钱,况且我装电话干吗呢,我又不做买卖。有几次邮差打扰过我们,我记得是有一次院门口喊我的信,我们正在那什么,一般我就装听不见,邮差喊几声如果没人接信就会把信夹在大门缝里,可那一次院里大妈大审正在洗菜,她们接了信,知道我就在屋里,也知道唐漓来了,就使劲喊我的信,我觉得她简直是故意的,李慢李慢的叫,烦死我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停下来,唐漓笑,兴灾乐祸,我怒气冲冲穿上衣服,这儿还顶着,不好意思出门,外面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正犹豫,魏大妈竟然敲门了,扯着嗓子喊,我只好弯着腰走出去,使劲收着腹,接过信二话没说立刻关上了门。是一封退稿信,一看就是,我还读了信,但这仍没影响我。我们继续做爱,毫无障碍,甚至我觉得比刚才更好,更有力了,你知道之前我已快那什么,经这一停反而力量倍增,好像报复她似的,她当时就

行啦!就是说,你那时并不怕干扰?

杜眉医生总是打断我,或许因为杜眉医生还没结婚,我不知道。杜眉医生在哪一点上与唐漓有点像,都是那种细腻的女人,但又天壤之别。唐漓细得果断,有一种凌人之气,或者也可称为南方的野性,更像越南女人。杜眉医生完全不同,具有一种文静的果断,她的果断或者不如说是羞涩造成的,使人想欺负她却又不含真正的恶意。她的博士头衔以及考究的眼镜使她显得相当专业,但却并非通常医生不管多么年轻都显得满不在乎的那种职业的冷漠。杜眉医生的样子就算再干二十年医生也不会满不在乎,也不会冷漠,她是那种职业和人性结合得相当完好的医生。我总是说一些过头的话,对细节试探地津津乐道,我是故意的,直到被杜眉医生打断,她显出责怪甚至不耐烦,果断地中止我,但是善意或几乎是羞涩的,这种瞬间的打断非旦不能使我有任何的挫折感,反而好像得到了鼓励,感到体内充盈,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苏醒,我不能说是一种性感,但确实是一种温暖的东西。据我对杜眉的观察,我认为女人最性感的并非她们的美貌,她们的线条和暴露,而是与生具来恰到好处的羞涩。那些丧失了羞涩感的女人,无论她们多么年轻漂亮已经枯萎了。

你后来再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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