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宝犹豫再三，还是要去，因为不去太可疑，他问贾：“你会舞吗？”贾说：“会。”

“那么多人只有你最漂亮嘛。”“哪里哪里，我其实最羡慕你，风度气概不逊于那些男学生，这就叫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有儿。”“别以为我们共产党就是一群言必称俄国的土包，共产主义可是在法国英国起源的，我有个上司是正牌法国留学生，专门给我们讲过黎地理和社会风俗。”

雷太太说：“确实，小武第一天发薪，请大家打牙祭，中国留学生见者有份。”“那么多人，亏你记得我。”

何天宝被贾的黎地理吓到了，忘了继续挤兑孟先生。金启庆连忙把话题引向雷家夫妇，原来雷教授曾在德国著名的法本集团搞研究。金启庆就问他德国的情况、欧战的胜算，孟先生偏要嘴发表意见。金启庆像个说相声的捧哏似的敷衍着。

何天宝又一烟，递还给贾，说：“诚合作…明儿带我找一家不比小堂逊的馆。”贾开心地笑，说：“只要你结账。”

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咱们在法国见过，在…”雷太太说：“在Hotel…Dieu小武那里。”贾摇：“我确实记不清了。咱们只见过一面吧。”

两人下午没有门，躲在家里，贾穿了件很薄的睡衣躲在房里，守着冰桶听收音机。何天宝每小时冲一个冷澡，冲完了就光着上只穿条大坐在门的影里打盹。下午三钟有人敲门，是那位孟先生派家里的车夫送来请柬，他们新买了院，要举行住舞会。

等到边没了闲人，贾小声笑问：“你很看不起我吧？刚儿我说对了法国街名的时候，看你那喜望外的样儿。”

几个女人互相恭维了一番，大家和和气气地吃完了饭，洋派人们拿着菜单选甜，王天木带着他的跟班先走了，孟先生批评北平吃不到合格的西餐，贾说：“北平也有的西餐。

何天宝拉过贾的手，说：“那我可得抓牢了。”贾枝招展地笑，分寸拿得极好，得意洋洋却不轻浮。几个人相约互相照应，和气分手，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何天宝刚松了气，哑似的雷太太却使了致命一击：“何太太，你不记得我了？”贾眨。

一切都是贾带路，他结账。表面的理由是家里有窃听，实际上两人都很享受这仿佛一起旅行的觉。两人绝不提往事，就像一对因工作临时搭档的酒朋友。七月底的一天，天气极，外面下火一样。

何天宝知她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快，突然把尴尬的事实摆来，立刻没词儿了，只能笑而不答，想支烟掩饰尴尬，伸手去摸，却没带在上。

同时不声地孟先生即将在北平充当要职，雷教授也不是完全的书呆，立刻捧了孟先生几句，桌上的气氛终于重新恢复到正常状态…空而闹。

贾摘下自己中的烟递给何天宝。何天宝接过，昏黄的光线里，烟嘴上一个红印，红得目惊心，一，不知是什么滋味。

原来这油栗面是北平西餐馆的独创，把炒熟的栗研成细面，像生粉一样松香，加上打搅过的新鲜油，用小勺吃，胜过欧的慕斯。孟先生却也光，一尝之后赞不绝，对“何夫人”更是五投地，对何天宝说：“你这位夫人真是羡慕杀我啊。”

盛，冷笑说：“毕加索是住在四区的，常常跑到八区去喝咖啡…这家店的咖啡一定好得不得了。”贾打圆场说：“四区和八区也没有多远，都在右岸么。”

“我怎会以为你是土包，论到吃喝玩乐，我回去修炼十年也不是对手。”贾得意地笑，就当这是恭维。何天宝说：“我现在端正了对贵党的认识，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搭档，就像两党合作共同抗日一样。”

贾像个哥们儿似的拍拍何天宝的肩膀，说：“国共的事情是大人决定的，你我两个小角，要想在这北平城活下去，就真的要诚合作了。”

贾了支烟，冷笑一声，说：“嘴甜在我这儿没用…两党合作共同抗日？是互相拆台各自抗日吧？”

同时也是平津留法学生会的年会。何天宝拿着请帖发愁。贾问：“担心遇上熟人穿帮？咱们个面就走，毕竟几年不见，他们未必会觉得我跟秀儿是两个人。”

只是的都是本地化了的。比如这小堂，它的排意面只是普通，最名的是它独创的甜油栗面，可不比法国那些Patisserie差。”

从第二天开始，何天宝上午在金启庆的陪同下找房招人办商会，午后就和贾四九城儿的吃喝玩乐，晚上去听戏看电影，不到八九钟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