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君扬望着帐，继续说：“是我害你落贺家，我再从贺家把你接來，放你离开。我已派人去云西寻朝与你师父，待他们回來，你就可以走了。”

这话落到封君扬心上，顿叫他觉得酸涩难忍。他僵着在院门站了一会儿，脸这才渐渐缓和下來。顺平察言观，忙又小心地说：“您莫和她置气，回去把话都说给她听，全当是为了她。她误解您，不说您这里委屈，她那里心里也定不好受的。”

封君扬冷声：“让开。”

她说完，向着封君扬妩媚一笑，一饮了那酒。

辰年不急不忙地喝了杯中酒，再次给两人满上了酒。封君扬望着酒杯苦笑，涩声问：“我还欠你什么？”

她角上噙着柔媚的笑，封君扬明知她是有意折磨自己，心还是疼得不过气來。他默默坐的片刻，问她：“好，我还欠谢辰年什么？说來，我一并还了她。”

这会儿的功夫，封君扬心绪渐平，想起自己刚才竟是沒了理智，也不觉嘲一笑，转回了新房。辰年已独自一人在床内睡下，封君扬瞧见也不生气，过去在外侧平躺下了，静了一会儿，忽地轻声说：“辰年，你刚才少说了一个，我还欠你自由，这回，我一并还了你。”

不想辰年无辜地瞪大了一双妙目，：“不欠了啊，妾这杯酒是要敬王爷，你我夫妻结发，还请王爷日后多多怜惜妾，生死莫弃。”

封君扬脸铁青，理也不理，只疾步往外走，人刚走到院门，就被顺平给拦下了，急声问：“王爷，好好的这是又怎么了？”

辰年似是已经睡着，并无回应。

顺平料定是辰年气着了封君扬，可他在那合酒中了手脚，此刻怎敢把人放走，忙苦声央求：“不怎样，今晚上都是房烛夜，沒得新郎新娘分房睡的理。王爷，您忍一忍，好歹给她一个脸。您想想，便是受她的气，还能受几日？过不几日，等真把她放走了，日后便是想见都见不着了。”

辰年终于翻过來，侧对着封君扬，轻笑着问：“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可听不懂。”

应，端起那酒杯饮尽了那酒。

封君扬转看她，一字一句地答：“谢辰年，我放你自由。”

“王爷错了，不是欠妾，是欠谢辰年，妾可不是谢辰年。”辰年浅浅一笑，纤细白的指尖缓缓地转动着那酒杯。那不是谢辰年的手，谢辰年的手虽也白皙，却因着练武而生了薄茧，绝不会这般柔若无骨。

封君扬却是再坐不住，猛地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去。廊下还立着值夜的侍女，瞧见房门兀地从内打开，惊得不禁低呼了一声，待反应过來，忙上前询问：“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双手，是被白先生用药浸泡过的，生生地褪去一层又一层的，方有了现在的柔腻。就像是前的这个女，被剪去双翼，一次次削骨剥，终由谢辰年变成了贺氏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