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这楼船已是近了贺家军的船只。贺泽立在船，看清郑纶模样，扬声笑：“不想却是郑将军在此。郑将军可是与贺泽一般，也是來赏这江上秋月的？”

辰年一向不在意这些小节，闻言便就将披风裹在了上。那船甚小，又站了好几个人，郑纶微微侧看去，见辰年就在他侧，那披风虽裹住了她的形，却遮不住她的脸。月光之下，只觉她面庞皎洁，眉目致如画，双瞳中映了江中粼粼波，竟比天上星辰还要璀璨几分。

辰年无奈，只得用手扶住了那盔，问郑纶：“可能给我换个小的？”

郑纶看她两，将手中的羽箭递给了她。

不知怎的，他心中砰然而动，待自己意识到了，又不觉有些恼怒，想要将盔也摘下來给她，手都抬起了，才意识到这行径太过刻意，便就又将手落下，重新扶到剑柄上，沉声吩咐亲卫：“将盔摘给她。”

辰年不敢与他说实话，便就糊答：“他晓得我來。”

郑纶缓缓，沉声：“派人速回军寨通知万将军，请他派军前去保护南岸粮仓，以防敌军从陆路偷袭。”

她说完，便就着了那箭。

郑纶见她这般，颇有些意外，不觉多看了她两，却是沒说什么。这楼船上有军的一员偏将，上前与郑纶见过了礼，：“郑将军，万将军一收到消息，便就命了小将过來，现已将对方船只尽数拦下。”

郑纶角余光将她动作俱都收底，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禁翘了嘴角。

她刚问完，就瞧着有许多船只从下游逆而上，将江中那几艘船齐齐拦下，正是闻讯赶來的江南军。又过一会儿，就有楼船往北岸贴过來，放了小船下來接郑纶等人。

一会儿功夫，那几艘船上就都亮起了灯火，顿时将船上船下照得通明，辰年远远望着，就见当中那艘船上，从船舱里走來一个锦衣公，不想却是贺泽。

辰年曾重重打了贺泽一掌，本以为就算打不死他，也得叫他躺上个把月，不想他竟还能这般活蹦地现在此。辰年心中顿觉恼恨，转与郑纶说：“可有法上他那船上去？”

郑纶闻声动作一顿，缓缓松开弓弦，侧过看着辰年不语。

辰年瞧他目光落在自己的酒上，便就笑了一笑，解释：“刚才在望江楼里偷的，本想着带回城给你家王爷尝尝呢。”

辰年此刻也不知陆骁藏何，就只回扫了一，便随着郑纶上了小船。郑纶见她跟來，并未阻拦，只淡淡地看了她一，问：“王爷可知你在此？”

郑纶抿，将那弓拉到最大，手指微松，那火箭便如星一般向着江心激而去，正正中最前的那艘船。船上顿时冒了火光，船舱里冲几个人影來扑那火，当中有人声骂：“谁这么缺德？好生生地來别人的船！”

郑纶说不清心中是酸是涩，只低垂了视线不去看她。辰年顾不上看他的神，只低着将那布片地裹在箭上，重新还给郑纶，又去火堆取了火过來，笑：“你试一试，这样可能到那船上去？”

郑纶回看她一，答：“不错。”

说话间，那小船已经贴近了楼船，船舷上给小舟里的人放下梯來，郑纶却沒用那梯，从小舟上纵而起，跃上了楼船甲板。辰年本也能与他那般上船去，想了一想，却是怕引人注目，便就着那盔，老老实实地顺着那梯爬了上去。

那亲卫忙将后背的弓摘下递过來，郑纶接过，搭箭引弓，正往江中去，却听得辰年忽然叫：“等等。”

那偏将闻言，忙就去安排此事。

辰年脆利索地撕了片衣角下來，又摘下挂在腰侧的酒，下用烈酒将那衣角尽数浸，然后便伸手去向郑纶讨要羽箭，：“把箭给我。”

郑纶沒有再问，迟疑了一下，却是将上披风接下來丢给了她，低声：“披上。”

郑纶将脸绷得极，淡淡答：“沒有。”

辰年想了一想，便也明白过來，走到郑纶后，低声问他：“你怕贺泽是故意在此现，好來迷惑咱们？”

那亲卫把盔摘下递给辰年。辰年不知郑纶心思，只当他是怕自己份，默默接过那盔，扣到了自己上。不想那亲卫脑袋比她大了许多，盔往前一斜，将她脸都遮住了半张。辰年伸手将那盔往后推了推，谁知手刚一离开，正好赶上小船随波摇晃，那盔便就又了下來。这一回，竟是连她鼻梁都盖住了，只留个小巧洁白的鼻尖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