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用手指了江上明月，与他笑：“你瞧瞧，我怎看着江里的月亮比着天上的那个还亮？”她话音刚落，却又轻轻地“咦”了一声，奇：“江上好似有船过來了。”

陆骁答：“樊景云。他虽易了容，可我瞧着就是他。”

辰年抬静静看他，过了一会儿，才：“他既这样，就有他的理，我信他。”

陆骁知辰年酒量清浅，也不勉，只独自饮酒。过不片刻，他却忽地问她：“真的拿定主意了？跟着他？”

樊景云是封君扬放在鲜氏的细作首领，在慕容瞧到他不算奇怪。可陆骁却特意提了他來，辰年想了一想，便就问：“慕容是不是反对立芸生为后？”

“这当中涉及到王新旧族之间的争斗，有几个族一直反对立芸生为后，说她虽是雅善王女血脉，却有一半血脉自西胡，不若我们鲜氏自己的贵女血脉纯正。说來我也好奇，好似有人在从中作梗，故意挑动双方相争。”

辰年笑笑，走过去在他旁坐下，瞧着陆骁将酒坛递过來，忙摆手：“不成，我可不敢喝这么烈的酒。”

陆骁：“王已知晓，只是那樊景云十分狡猾，并未抓到他。慕容氏也不肯认，只咬死了芸生血统不纯，立她为后，还不如立鲜氏八大族的贵女。”

陆骁接过，拍开那坛，仰下几，不禁赞：“好酒。”

他说着又去看辰年，问：“你猜我在慕容看到了谁？”

辰年抬望了当空皓月，：“你先去楼等着，我去后院偷酒。我可听人说过，后面酒窖里藏着好酒，就是不知现在还有沒有。”

酒楼的生意才惨淡下來。酒楼老板怕受到战波及，索就关了酒楼，带着一家老小回了江南老家。

“写那信时并未想着与他和好，只是觉得不该再去打扰你。独自一人远走飞最好，无牵无挂，逍遥自在。”辰年解释，沉默片刻，说：“抱歉。”

陆骁答：“很好。王待芸生很好。”

辰年听了不觉失笑，问陆骁：“慕容氏是不是也有待嫁的贵女？”

辰年沉默片刻，问：“拓跋垚可知？”

拓跋垚当初就是靠着新兴族支持登上的王位，为着取得鲜氏那些老旧贵族的支持，这才去寻找灵骨与王女遗孤。不想灵骨与王女遗孤都寻回去了，八大族也终于肯承认他的王位了，这几个支持他的新族却不肯同意立芸生为后。

辰年忽地明白过來，封君扬不想贺家倒向鲜氏，自然是不希望芸生成为鲜氏王后。只是这般，芸生最是无辜。辰年知封君扬行事一向不择手段，此事又涉及到天下之争，心中虽不赞同他这法，却也能够理解。

陆骁笑：“你果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他们的心思。慕容氏明明是想嫁自己的女儿，却不好明说，就先把八大族推了來，引得他们也动了心。”

“谁？”辰年不由问。

这家酒楼既能久负盛名，除却风景好，藏有酒自也是原因之一。过不一会儿，辰年从后院酒窖中摸了几十年的陈酿來，提着跃上楼，扔给陆骁，笑：“你总瞧不上我们中原的酒，尝尝，这可比你们鲜氏的酒差！”

陆骁：“不错，慕容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族，他们近年來势力大增，便是王也不得不忌惮几分。”

辰年笑笑，不与他再说此事，便就换了话題，问他：“拓垚待芸生怎样？”

陆骁笑笑，不再继续说下去。

辰年不由叹：“看似只是争一个王后，说到底，也是权势之争罢了。”

辰年曾叫温大牙给陆骁捎了封信过去，信上请他帮忙在关外寻个地方给他们落脚，也说明了她不会过去，无需等她。

辰年心中稍，却又忍不住问：“那为何一直不能立她为后？到底是谁在阻拦？”

辰年，轻声：“嗯。”陆骁从角瞥她一，又喝了两酒，这才说：“看了你那封信，我就知你心里一直沒舍下他。”

陆骁：“封君扬从中在推波助澜。”

陆骁笑着应：“好。”

陆骁却是笑：“你歉什么？这男女情之事最是沒有理可讲。我只是不死心，所以才來瞧一瞧你。”他停了停，又低声：“与你说实话，其实看你这般，我倒像是突然歇下了一副重担，觉得轻松许多。你给了我一个放弃的借，我就可以说，你看，不是我不去努力，而是情之事实在无法勉。”

因陆骁要辰年陪他赏月，辰年就想到了此，特意带着他过來，笑：“咱们也学一回风雅，临江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