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珉久攻青州不下，本已是有些急躁，却不想后路又被贺泽截断，还损失了一员大将并几万大军，一时气得将帐中桌椅都踹翻了，骂：“贺臻那厮自己沒生个好儿來，倒是得了这么个好侄！”

张怀珉这里百般郁闷，靖那边却是又传噩耗，贺臻竟是亲自率军将豫州夺了下來。这豫州乃是江北咽之地，一直握住靖张家手中，不想才半年时间不到，竟就被贺臻夺了下來。

辰年啃着栗，漫不经心地应：“好啊。”

那谋士听得心中一惊，失声问：“将军你想引鲜氏人关？”

温大牙便：“大当家，瞅着來投奔的民越來越多，咱们总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啊。”

那谋士却是面微变，：“鲜氏毕竟是异族，向他们借兵怕是会引得别人诟病。而且那拓跋垚迁都北漠上京，分明是窥探关内，不怀好意。万一他们來了不走怎么办？将军，您要三思而后行啊！”张怀珉思虑良久，却是说：“鲜氏族与之前北漠不同，他们人少，本无力占据这偌大的江北之地，更别说他们大多数族还是习惯逐草而居，咱们向其借兵，到时多给他们金银财，他们不会不走。”

那谋士瞧他主意已定，本听不去劝谏之言，只得作罢。

往南就是经宜平去江南，往北则有宣州，温大牙将这两个地方暗暗比较了一番，试探：“要不咱们去宣州？”

温大牙不想此事这般容易就定了下來，又瞧着辰年一门心思只盯着陆骁给她剥栗，不觉有些无语，有心想说辰年两句，可毕竟不敢，一转瞧见傻大也正捧着块烤地瓜吃得香甜，忍不住问：“傻大，这栗真这么好吃？”

陆骁默默将那几颗栗剥好，重新递到辰年手中，辰年脸上这才忍不住了笑，又与温大牙说：“东、西暂且去不了，你说是往南走还是往北走？”

若说得知贺泽夺下武安时，张怀珉还能暴怒，此刻得知贺臻下了豫州，竟就连发怒的力气都沒有了。他摇晃了两下，忙伸手扶着桌才能勉立住。帐中谋士忙上前來扶，劝：“将军，靖尚在，日后再将豫州夺回來便是。”

张怀珉叹：“就只看封君扬平定藩王作一事，那人心机谋智比起贺泽，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我看他年轻，小瞧了他。”他缓缓在椅中坐下，闭目良久，这才与那心腹谋士低声说：“你亲自去漠北王跑一趟，见一见那拓跋垚。”

山中虽然更为寒冷，但有屋避寒，木柴又备得充足，寨中民死伤甚少。大雪封山，寨中众人无所事事，便也都跟着猫起了冬來。温大牙不知从那里寻了些地瓜、栗來，守在火炉旁烤得满屋香。辰年虽已为寨主，可毕竟年轻活泼，耐不住馋，练功之余时常凑过來打打牙祭。

“将军！”谋士想着再劝，张怀珉却是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引鲜氏族來与贺家一战，咱们或许还能得些息，否则，张家几百年的基业就要断于我手了。”

张怀珉缓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辰年刚从炉灰里扒几颗烤裂的栗，拿到手里得直往那手上气，左手右手倒了几次却舍不得丢，最后索丢给了旁的陆骁，地看着他剥那栗，中问温大牙：“你想怎样？”

军覆沒。贺泽这里笑了一笑，不急不忙地夺下了武安，也不去打那张怀珉，只驻军武安，威胁张怀珉后。

张怀珉闻言却是苦笑，：“你也來安我，夺回豫州，谈何容易！是我不该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非要亲自领兵來夺这青州。我自恃兵壮，夺下青州易如反掌，却不想贺家竟能与薛家不计前嫌，合作如此。”

傻大抬看看温大牙，有低看了看手中地瓜，最后将地瓜往温大牙面前举了举，憨声：“温大哥，这是地瓜，不是栗。”

谋士默了一默，：“少不得有云西从中斡旋。”

贺臻嫡妻封氏只有一女，沒能生，贺臻仅有一乃是姬妾所生的庶，现如今不过才七八岁。瞧着贺臻不得不重用侄贺泽，张氏等几大世家沒少瞧了他笑话，却不想贺臻竟真把贺泽养成了一猛虎，而且还敢放这猛虎笼。

张怀珉一面继续围困青州，一面暗中遣使赶往北漠上京，向鲜氏单于拓跋垚借兵。时间已近年底，天气骤寒，不是青州薛盛英还是停驻在武安的贺泽，因着皆都在城内，倒不觉如何难过。只那围困青州的张怀珉，因着大军驻扎野外，每日都受着风雪严寒侵袭，士兵冻死冻伤者众多，情形竟是连虎岭还不如。

温大牙：“大当家之前不是说过可以去远买卖吗？要不咱们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