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这个小畜牲。老子剁了他！

飘云给龙天佑打了个电话，说明这里的情况。

龙天佑沉默一下，说：“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飘云看了看走廊尽tou沉默如雕的寒城，轻声说：“不用了，我晚点自己回去。你乖一点，自己睡觉。”这就是老师，习惯用guan孩子的语气来表达她对你的关心。你可千万别不领情，你要是敢她扭，她会苦口婆心，长篇大论的跟你讲dao理，直说的你千回百转，肝chang寸断，不让你心服口服，决不罢休。

老师都很喜huan讲dao理，其实讲得也都是有用的dao理，可惜，听的人很少。否则，监狱里的犯人起码减少一半。

“哦。”龙同学果然很乖，回了一个字。

“厨房里有我早上熬的银耳莲子汤，熬了三个多小时，你睡觉前可千万不要忘了喝。”

“嗯。”还是一个字。

“不要一个人喝酒，不要跟宗泽他们chu去喝酒，不要带女人回来。如果带回来，记得在我回来前chu1理掉。”飘云笑得很yin险。

“…”龙同学彻底无语了。

“早点睡觉，不要chou烟，如果真要chou，别忘了拿烟灰缸，它就放在…”

“飘云…”电话那边的龙天佑终于打断了她，语气温柔，就是有点无赖“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不睡觉，汤我也不喝，我会喝很多酒，chou很多烟。那个新换的床单，如果你不回来，我的香烟…”

“你敢！”飘云急冲冲的说“那可是我新买的，你敢烧坏试试，我跟你拼了。”

龙天佑低低的笑：“那就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飘云看看寒城，叹了口气，点点tou：“好，我尽量。”

回到母子两个租住的小屋，平房没有暖气，靠煤炉供暖。北方的四月，天气依旧清冷。尤其是夜里。

飘云要寒城去屋子里休息，她来生火zuo饭。

寒城没有说什么，点点tou，就进屋去了。

飘云熟练的点燃煤炉，红se的火苗在炉膛里活泼的tiao动，屋子里渐渐暖起来，驱走了寒冷，心情就好了很多。她翻了翻bi橱，除了一些不知dao哪年哪月留下的落满了灰尘的挂面，什么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飘云很无奈。

还是chu去吃吧，飘云进去叫寒城，推开门，发现寒城已经睡着了。躺在柳阿姨的单人床上，蜷缩着shen子，好像一个躲在母亲子gong里还未chu世的孩子，维持着人类最原始的姿态。

心就这样疼着，翻云覆雨的疼着。难dao就这样疼下去？生老病死，苦海无边，这就是生存的意义？

飘云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寒城的脸，长长的睫mao，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以前就觉得他睡着比醒着好看。可惜，已经被泪水濡shi了。

人类天生会zuo梦，梦中有最mei好的东西相伴左右。穷人梦到钱，富人梦到爱情，饥饿的人梦到拿满汉全席当早餐。你梦到过什么？

梦到的都是最喜huan的，可是，最喜huan的往往都不是自己的。

可一个人要疼到什么地步？连zuo梦也会liu泪？

不忍再看下去，飘云想叫醒他。手放在他脸上，他就醒了，睡得不沉。

没有开灯，屋子里很黑，银白的月光透过狭窄的十字窗棱，落在灰白的墙bi上，镂下一个黑se的十字。透过窗子，平房区的人看不到城市璀璨的霓虹，只有细碎的星光，仿佛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那是远去的魂灵向亲人shen情的告别。

寒城透过黑暗望着飘云的脸，脆弱的目光，期待的表情。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还能说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属于过他吗？过去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旖旎的梦幻，被现实的冷酷冰冻，她拿着小锤子亲手敲成了碎片。

“寒城，你怎么样？”飘云摸摸寒城的额tou，这是一个习惯动作。习惯真可怕，理所当然的zuo着某些事，连思维都不用了。

寒城抓住她的手，飘云跌在他shen上。寒城一翻shen，人就被他压在下面。或许，这也是一个习惯。

“寒城？”飘云慌luan的看着他，寒城的目光，死掉一样，让人心里发寒。

“你在害怕？你竟然会怕我？为什么？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吗？我会qiang迫你吗？”寒城冷笑，冰冷的双手an在飘云的xiong口上“如果我对你说，我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对你，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像原谅他那样原谅我吗？”

突然有些冷。

龙天佑zuo了个噩梦，梦见飘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向他招手，仿佛是告别，一个转shen，消失在汹涌的人chao中。他想跑过去拉住她，却怎么都动不了。然后，他被活着装进棺材里，推进了焚尸炉…

猛然睁开yan睛，看到窗外被风chui得东摇西摆的树，像疯了的女人在摇tou。惊chu了一shen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