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员着陆,在这儿向你报告,现在。”
凯文把枪口使劲移开,把勒克莱克的嘴唇划了一条新口子,血沿着他的下髭流下,在弯曲的灰胡子尖上直往下滴。那法国人拿一张揉皱的纸轻敷他的嘴。他打开无线电收发机。“法纳尤尔,在无线电室向我报告。通话完,不必回话。”
凯文关了发报机,自动手枪在从勒克莱克下巴上面往下巴底下猛地一拉。他从椅子上站起。“朝门道那儿走。”
那法国人从艾里斯身旁走过时,怒视着她:“叛徒。”
“她和你一样是我的囚犯,”凯文告诉他“在那些家伙搜查时,我用枪逼着她把我藏在那间平房里。”
勒克莱克看了他一眼,那眼色表明,他所说的证据是多么不可信。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无线电房对面那块土灰色的空地,那儿在刷白的岩石上标着个大写的X。头顶上方的空中已经响起直升机的噪声,灰尘开始打旋,那架小型飞机在向下降落。凯文紧站在勒克莱克身旁,藏着枪,把枪口紧顶住那个法同人的后腰。驾驶员关机后,噪声停止,灰尘也不飞扬了。他们不声不响地注视着那驾驶员艰难地朝他们走过来。在紧张状态中时间显得特别长。那驾驶员以正常速度走着,对凯文说来,在这确实没有时间可耽搁的时候,他看上去像是在爬行、闲逛,耽搁事情。
他一走进室内,凯文砰的一声把无线电房门关上。“把他捆上,”他命令勒克莱克。
“你-你——”法纳尤尔眼睛变大了“你是那个美国人!”
“真是个好侦察兵呀,”凯文说,他注视着勒克莱克把他的伙伴用手铐铐在一把沉重的金属椅子上。勒克莱克的神经状态显而易见。他被命令做这做那得太多了,被人威胁得太多了。他的沾血的丁髭和鬓须看来根根直立,像是一只被困在穴里的獾。一会儿之后,他就会做出蠢事来。
“现在也对艾里斯同样干,”凯文又命令下士。
“我再没有手铐了。”
“那就用绳子。”
“这儿,在这个柜子里,”勒克莱克说。他的眼睛变成深棕色,像是污水,无声无息的;他的身体姿势在表示:是,是。他的眼睛变得危险,一片茫然,像是嵌在生牛皮里的宝石。
“好,打开它。”
后来,艾里斯告诉凯文,一切看来都进展得很慢,好像她吸了很多大麻似的。勒克莱克喀嗒一声打开门扣,打开柜门,手伸到里面,当他转身朝向凯文时,他手里握着的不是一根绳子,而是一把不带消声器的英格拉姆自动手枪。粗短的枪管看上去像是一只小猪的嘴。勒克莱克颈子前部突然开了个硬币大小的口子。凯文拿勃朗宁的手猛地往回一抽,一大股血流从勒克莱克的颈动脉里弧形喷射出来,像颇具装饰性的喷泉极具节奏。
直升机驾驶员尖叫起来。“有你保护我,”艾里斯后来自夸“我没有害怕过,一分钟也没有。”她和凯文跑向直升机,凯文把它发动起来。头顶上方的水平旋翼强有力的旋转,飞机震颤着。远处吉普车的发动机轰鸣着,更近了,更响了。一阵劈劈啪啪的步枪声不时盖过水平旋翼的响声,凯文用肘把节流杆推向前,直升机像个肥皂泡在上升的热气流中升到空中。
“妙极了!”艾里斯尖叫。
一会儿他们已经在集中营以上一千英尺,朝着东南飞。“在我背包里,”他叫道“有只黑色的小盒子,看到了吗?”
她找到了凯文的思考者,交给了他。在这样的高度,它的有效范围会大大增加了,甚至可以远至南方的文莱。凯文知道一个在那儿跟里奇兰石油公司做生意的出口商的名字。
“艾里斯,你会读写吗?”
她把身子完全挺直,强烈的香味充满了飞机座舱。“都会,”她骄傲地宣布。那在她的扁杏仁眼四周画的哈特谢普塞特①式的化妆使她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姑娘在玩她母亲的化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