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的椅子和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散放着一些金质银质的小盒子。这个大房间足以容纳100人,可现在使用它的只有这位身着白色丝绸服装的孤独女人。阳光、空气,伴随着花园中玩耍的孩子们的嘻闹声,透过敞开的窗户,充满整个房问。吉里亚诺第一次体会到财富的魅力,金钱居然能创造出如此美好的东西。他不愿用粗暴和残忍的手段来破坏这种美好。要做的事还得做,但他绝不能给这美好的地方留下任何创伤。
耐心等待的公爵夫人惊异地发现这位英俊青年很有阳刚之气。她看得出,年轻人被房间的豪华壮美迷住了,她有点气恼,他竟然没注意到她自己的美貌。她想,很可惜他显然是个农民,无法进入她的生活圈子。在她的生活圈子中,适当地调调情并不算越轨。心中有这些想法,她说起话来比平时更迷人了“小伙子,真对不起,我丈夫不在家。如果是与庄园有关的事,你最好下次再来。”
吉里亚诺看着她,一种穷人对有钱女人的敌对情绪油然而生。这种人总是依仗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在穷人面前摆出一种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架势。吉里亚诺恭敬地鞠了一躬,注意到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光彩夺目的戒指。他以一种嘲讽的语气故作谦卑地说:“此事与您有关,夫人,我叫吉里亚诺。”
然而,他那谦卑中隐含的嘲讽在这位公爵夫人身上毫不奏效。夫人对仆人们的奴颜卑膝早已习已为常,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她是位有教养的人,只对书籍和音乐有兴趣,对西西里日常发生的事情根本无心过问。她也几乎不看当地报纸。她觉得这些报纸粗俗不堪,根本不屑一顾。因而,她只是礼节性地说:“今日幸会,高兴之至。我们在巴勒莫见过面吗?在歌剧院,还是什么地方?”
阿斯帕纽-皮西奥塔一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这一切,听了这话不由放声大笑。他大步走到落地长窗前,不让可能从这边来的仆人进来。
吉里亚诺对皮西奥塔的笑有些恼火,所幸公爵夫人并未在意。他坚定有力地说:“亲爱的公爵夫人,我们从未见过面。我是一名土匪。我的全名叫萨尔瓦托尔-吉里亚诺。我自认为是西西里的一把手。我今天来看你的目的是请你把你的珠宝首饰捐献给穷人,让他们也能欢度圣诞节。”
公爵夫人不相信地微笑了。这位年轻人的身影激起她一种奇异的欲望,他不可能伤害她,而他话语中的威胁意味更使她觉得有趣。下次巴勒莫聚会上她要把这件事讲给别人听。想到这儿,她天真地一笑,说:“我的珠宝都存在巴勒莫银行的保险柜里。家里的钱随你拿。愿主保佑你!”她一生中从未有人怀疑过她的话,她从小就不说谎。这是第一次。
吉里亚诺看着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他知道她在说谎,可那件非做不可的事他还是不愿下手。他朝皮西奥塔点了点头。皮西奥塔立刻将手指放进口中,打了三声唿哨。几分钟之后,帕萨坦波就出现在落地长窗旁边。他那丑陋的矮壮身材,他那满是伤疤的邪恶的脸,只有在木偶剧中才能见到。他的脸很宽,几乎没有额头,加上一头又密又乱的黑发,一对高高凸起的眉骨,使他看上去很像一只猩猩。他朝公爵夫人笑笑,露出了满口的大黄板牙。
第三名土匪的出现终于使公爵夫人感到害怕。她解下项链,递给吉里亚诺。“这下你满意了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