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说:“别杀他!”并把他们从蜷伏在地已毫无招架之力的下士身旁拉开了。他低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转眼之间,下士在群起围攻之下已受重创:他的一只耳朵被从脑壳上撕下一半,正大滴大滴地向下滴着血;他的右臂折了,可笑地歪吊在身体侧旁;一只眼眶中正往外冒着血,眼睛上方有一大块皮挂着。
然而,下士仍是无所畏惧,躺在那儿等死。这时,吉里亚诺心中却对他涌起了一股压倒一切的亲切感。正是他,使自己经受了考验;正是他,使自己更坚信自己是不会死的;正是他,证明了死亡在自己面前也会却步。吉里亚诺拉他站了起来,令其他人吃惊地迅速和他拥抱了一下,然后假装他只不过是要帮下士站直身子。
特拉诺瓦在检查下士那支手枪。“你真幸运。”他对吉里亚诺说“只有一颗哑弹。”
吉里亚诺伸过手去要枪,特拉诺瓦迟疑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吉里亚诺转身面对下士,以一种友善的口吻说:“放老实点,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的。”
下士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头晕目眩,身体虚弱;对吉里亚诺讲的话无力作出反应,他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听懂吉里亚诺到底在说什么。帕萨坦波压低声音对皮西奥塔说:“把你的刀子给我,我去宰了他。”
皮西奥塔说:“吉里亚诺下了命令,人人都得执行。”他说得一本正经,为的是不想让帕萨坦波看出来,他自己真想立刻杀死那警察。
那些被抓来的蒙特莱普居民匆匆离去,他们不想成为处死警察的目击者。吉里亚诺将下士和他的同伙赶到侧翼的牢房,一起锁进一间公用大牢中。接着,他带领皮西奥塔、特拉诺瓦和帕萨坦波对贝拉姆波兵营的其他建筑进行搜查。在武器库中,他们发现有许多步枪、手枪和微型冲锋枪,还有成箱成箱的弹药。他们身上带足了武器,又搬了几箱弹药放到骡车上。在警察宿舍里,他们拿了些毛毯睡袋,皮西奥塔还将两套军服扔进了大车,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吉里亚诺爬上驭手座,拉着满车战利品走了。为了随时防备敌人的袭击,其余三人也都子弹上膛,分散开来,在通往卡斯特拉迈尔的大道上疾步而行。一个小时后,他们赶到了那位将骡车租给赫克托-阿道尼斯的农民家中,将战利品埋在他家的猪圈里。接着,他们又帮助农民用从美军给养站偷来的油漆,将大车刷成了橄榄绿色。
晚饭时分,指挥官带领搜索部队回到了兵营。他发现自己的手下人被关在牢里,不由怒火中烧。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可指挥官觉得太阳从未像现在这么耀眼灼热。指挥官派出装甲车到大街小巷去寻觅不法分子的踪迹,可这时吉里亚诺早已隐入深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