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乡之间距离很近，来去方便。有时沟墩乡会有车去，有时那边来车，也有时是邓一群自己骑车回。骑车的那觉也不错。

邓一群没有包厢，因为他吃不准这事情的浅。他只知那个同学果然把龚厅长安排到包厢里去了。他在吧台那边和陪的小聊了一会。那个小知他是老板的客人，不敢造次。一直到晚上十多，龚厅长来了，问：“你刚才到哪去了？”邓一群说：“接了一个同学的电话，然后他过来，在外面聊了一会。”龚厅长说：“小县城也很开放啊。”邓一群说：“哪里都一样。”龚厅长说：“那个小唱歌唱得很好，我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听他那气，是在说他只是同那个小唱歌了。邓一群也默认了，这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了。

邓一群叫去，说：“老兄满意吗？有什么要求只提。”邓一群知他的意思，笑着否认了，说：“我主要是陪领导来潇洒的，非常谢你的安排。”那个同学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这就生分了，老同学还那样客气什么。以后在县里，少不得你关照。”邓一群笑笑，说：“有什么需要，你也只说。”那个同学突然问：“我看你们领导很兴，要不要把他单独安排一下？”邓一群觉得事情有严重，多少有唐突。那个同学大咧咧地说：“这事情我见多了。我这里绝对安全，你不要。”

邓一群有空就回去看看他的母亲。

乡里的税务所连税收也少收成不少，他们都知这个厂和邓一群的关系，正所谓“打狗看主人”邓一群觉到这个家需要他。不能想象，这个家没有他会是怎样。可以说，没有他邓一群，就不可能有邓一彬的今天。邓一彬好了，其他的人自然也会好。为他家人，他也必须努力地当官。

老家的一切都很好，让他放心不少。

邓一群知自己要怎样地努力。

［79］

龚厅长后来很满意。

邓一彬也有了些变化，讲话比原来有力量了。一个农民，如今成了老板。份不一样，说话也就不一样了。邓一群觉邓一彬的自我觉很好。他去过他那个厂里的办公室，虽然很简陋，但它的确是个办公的地方。一间房，墙上挂着一张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一张旧办公桌，上面散着几张过期的报纸，一电话。邓一彬穿件旧西装（那是邓一群淘汰给他的），敞着领，坐在旧木椅上。不时地有那么一两个工人（农民）来，向他请示什么。邓一彬就声大气地说话，有时还会大动肝火，骂得那些来的人狗血。“这些人他妈的一小事也不了。”他对邓一群说。有钱了，份就开始不一样，说话事的方式也开始不一样。像他这样的，就叫农民企业家了，邓一群想。

让邓一群到兴的是龚厅长接受了他的这次纯粹私人质的吃请。有了这一次，后面就好办了。私人友谊常常是这样开始的。不论龚了还是没，他都要把这件事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龚长庚这次接受他的请吃，也是乎邓一群意料的。他是个很讲份的人。邓一群请他之前，就已经讲清楚了，请吃的主人是他过去的一个同学。邓一群在酒桌上也没有介绍他是谁，只说是自己的领导。一切看起来仅仅像是一次很随意的吃请。

自从他到这个县里挂职之后，他家里人明显受益。他哥哥的厂开得越来越像个样了，如果说原来还只是一个作坊的话，那么现在真正有了工厂的样。村里将原来的一个粮加工厂的十多间厂房低价给了邓一彬。这里面自然是因着邓一群的关系。现在厂里已经招了有几十个工人。那些工人大都是村外的，邓一群告诉他千万不要招本村的，那样会有不少麻烦。工人有男有女，男工大都是已经成家立业的，女工相对年轻些。为了让老大的这个厂办好，邓一群没有少同乡里的那些领导喝酒。喝酒自然是乡里请他。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要是没有能耐，你就得请他喝酒；你要是有能耐，他反过来会请你喝。邓一群就是属于那有能耐的。

除了中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企业家被冠以“农民”这样的字呢？农民，成了愚昧、贫穷的代名词。即使你是“企业家”也不行，你也还是农民。邓一群没有意识到，事实上他和哥哥上的有些东西是比较像的。

嫂刘正现在变得低眉顺，忍气吞声了。男人的力量大了，女人自然就会弱下去。邓一群听他妈妈说，他们前一段日经常吵架。邓一彬独揽了家里的经济大权。刘正红说邓一彬和外村的一个女人相好，经常给那个女人送钱，也不知是真是假。邓一群听说了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