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之外最牢固的一种亲情,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
“可是人们大多是因为爱情结婚,而不是因为亲情结婚,对吗?”
姑父说:“小谐,你是不是有点婚姻恐惧症了?你今天很奇怪,不像你。”
那日的晚餐无惊无喜。
地点选在云至轩,旧式四合院内,寻常客人要提前半月才订得到座位。
母亲在世时,很喜欢这里。越是逢年过节父亲越不能离开,所以一家人的团圆饭除了在家里的时候,多半就在这里吃。很多时候,还加上和和母女俩。
自母亲过世后,这里他便很少来了。
父亲与和和的妈妈照例如从天气开始寒喧,彬彬有礼,客气周到。等他们动筷,小辈们才开动。
有长辈以及两名新人在场,场面一点也不亲切而热络,虽然大家都努力想显得亲切又热络。
郑父说:“上次小谐与和和回来,我们也一起吃过饭,好像还是昨天的事。转眼间,我们的队伍就庞大了。”
和和妈说:“世界局势都变化这么快,一天一个样,何况人。小谐,你今天吃的不多,是不是不舒服?”
郑谐说:“没有,林阿姨。哦,对,最近胃不太好。”
郑父说:“他从小就这样,挑食,吃饭像吃药,一直以为他会长成小个子,没想到长这么高。”他的话是对着杨蔚琪说的,语气带一点慈爱,又像在谴责。
郑谐低头不语,杨蔚琪微笑。
和和妈说:“身高最主要是遗传,其次是锻炼。和和胃口一向好,从来不挑食,一样是小个子。”
和和听到有人提她,从食物里抬起头来。她从开宴吃到现在,就没有停过,连头都没怎么抬。
这样的话题比较冷,响应者很少。于是郑父给杨蔚琪与岑世布菜,对杨说:“你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住在你大伯家吧,我还抱过你。你肯定记不得了。”又对岑世说:“从和和出世那天起,我一直看着她长到这么大,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她从小就乖,你可不能欺负她。”
岑世谦虚地微笑:“您放心,不会的。”
后来便聊到和和与岑世竟然是大学同学。
郑父说:“原来这么有缘。大学时就开始谈了?林教授你也不知道这事?小谐你应该知道吧?”
郑谐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岑世认真而技巧地说:“我们错过了很多年。但幸运的是又重新遇见了。”
和和几乎将头埋进盆子里,而郑谐心不在焉地将自己碗里的肉丸用筷子戳成肉酱。
和和妈问:“小谐与小杨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
郑谐抬头,怔了怔,与杨蔚琪对视了一下,而后开口:“我们正在考虑。”
郑父说:“明年春天不错。”又看和和与岑世“你们俩呢?”
和和用眼角看了岑世一眼,在他打算开口前抢着说:“当然要等哥哥嫂子的喜事办完后再说。”
郑父笑:“你小时候不是经常披着床单当婚纱?怎么现在不急了?”
和和嘻嘻地笑,不作声。和和妈笑着替她解围:“和和现在还像小孩子一样,不像小杨那样稳重。我看她结婚之前需要好好培训一番呢。是吧,和和?”
和和低头继续笑。在座之人也都陪着笑了几下。
————
饭局散场时,时间尚早。郑谐的父亲乘车离开,和和妈妈也自己驾车走了。
夜色非常好,明月当空,只剩郑谐他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