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宗楚客险些晕了过去。韦皇后终于知道自己冲动之下犯了大忌。她表面上还能维持镇定,手却死死抓着丹菲的胳膊,尖尖的指甲陷肉中。丹菲疼得咬住唇,硬生生忍着。
崔景钰脸色阴沉铁青,目光肃杀,身子微微发抖。
“这本是误会…”韦皇后哆嗦着“大家…”
“休要唤我!”圣上勃然大怒“瞧瞧你做的好事!当着我的面就打杀官员,逼死禁卫!这里可是宣政殿,岂是你一个女子能够胡作非为之处!你…你现在就给我回去禁足思过!”
“大家!”韦皇后叫道。
“后宫不得干政!”圣上吼道“朕纵容你多年,沒想让你将这朝堂搅成一滩污泥。朕若再不作为,将來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韦皇后身子一晃,落泪道:“我替你操持多年,竟然换來这样一番话?大家,你良心何在?当初在房州,你明明承诺…”
“难道要我眼看着你败坏祖宗的江山不成?”圣上狂怒地打断了她讲古“你休要再多言。否则,别怪我收了你的凤印!”
韦皇后如遭雷轰,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宫婢们大呼小叫地将她围住。圣上冷眼看着,也不过來,只冷哼一声,扶着内侍的手走了。
宫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韦皇后抬回了紫宸殿。
宗楚客跟着过來,隔着屏风磕头,哀求道:“皇后且醒醒吧,此时不是晕的时候呀。”
韦皇后估计是被宗楚客感动了,果真幽幽醒來,捂脸大哭。
宗楚客道:“皇后还是先向陛下请罪才是。你们是夫妻,有话自然可以好好说的。”
“他沒良心呀!”韦皇后捶胸大哭“房州那种苦日子我都陪他熬过來了,为他操劳政事多年,让他做个轻松闲散的皇帝。他如今为着旁人一句话,就要废我呀!”
说罢,又大骂宗楚客办事不利。
宗楚客今日这事办砸了,帝后两头都得罪了彻底,此刻苦不堪言,一味磕头。
丹菲被这一片叫骂声吵得耳朵疼,借着添茶的空档溜了出來。
崔景钰正站在殿外,眺望着空旷的庭院。一缕阳光照在他年轻英俊,却也晦涩阴郁的面孔上。
丹菲轻轻走了过去。崔景钰听到她的脚步了,却沒回头。
丹菲知道他在自责,满腹安慰的话,也沒法在这当口和他细说,只好轻声道:“那金吾卫…”
“嘘…”崔景钰朝丹菲使了个眼色。
那自尽的金吾卫身上存着极大的蹊跷。韦皇后下令处死燕钦融,谁都知道是盛怒之下的随口一说。宫人们哪个不机敏,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都知道暂且缓和一二,不会真的遵照皇后的话动手。可这禁卫似乎本就对燕钦融存着杀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命人开杀。
只可惜他自尽得太利索,连扣下他问话的机会都无。
崔景钰低声道:“是我迟疑了一下,不然,至少可以将这禁卫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