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体现呢?
不见得人人如此吧。像阿袖那样的巾帼女子,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光悦爱寻根究底的毛病,实在非比寻常。他心中这样想着,又以同样的话试探了阿菊。
“阿菊,我觉得啊,在这广阔的世间,再也无一女子能有你这般容貌和性情。”
“哎呀!”阿菊惊呼了一声,紧紧盯住光悦,慌张的神态比他的内人更甚。只见她羞涩地低下头,似要扑到光悦怀里“光悦哥哥,这种话,你可不要在姐姐面前说…”
贱人!光悦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就要打上去。他控制住自己:分明是自己先去戏弄人家,怎怪得别人?但他仍然沮丧不已:女人这东西,表面上都一本正经,莫非暗地里却每时每刻都在等待男人求欢?这难道是天地间人的本性?虽然这般想,但他对阿菊的厌恶之情已挥之不去,决心日后再也不会给她一个笑脸了。
坐在船上,光悦想到这些,愈觉见淀夫人之事难办。按淀夫人秉性,若话不投机,她便会破口大骂,着实让他担心。罢,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出入大坂内庭。不然干脆不提此事,只说高台院要出家。但这样又怎能满足光悦喜欢探究的心思——淀夫人到底是出于何种想法,才不愿将少君托付给家康?想弄清这个问题,就须窥到淀夫人内心。
宗薰这家伙,给我的什么暗示啊!光悦心中埋怨。
船到达大坂本城外,已是下午。
门口,盛开的八重樱沉沉欲坠。光悦在门口等着人去通报。
秀吉在世时,男子绝不可擅自踏进内庭一步。光悦曾经认为那是理所当然,不以为怪。可今日他却感到另一种意味。太阁对自己的年龄和相貌都有自知之明,他害怕让年轻的姬妾们见到年轻男子。也许,他早已深知女人天生水性杨花。
老天保佑,夫人千万莫要让我饮酒。光悦暗自祈祷。
以送刀鞘为由求见淀夫人,本是说不通的。内庭有主管此事之人,若是比这更重要之事,直接找辅佐之人商议才最为恰当。然而他偏偏要见淀夫人,未免有恃宠之嫌。但若说到送少君腰间所佩之物,淀夫人必定会插嘴。从某种意义上说,光悦被当成了闲聊解闷的人。
等了将近两刻钟,方才有人出来。“先生请进。”
听到下人这话,光悦出了一身冷汗。淀夫人不仅是少君生母,更是一个像阿菊一般在等着男子前去求欢的活生生的女人!想到这里,光悦有些不知所措:对于女人,难道我真是过于死板,我不知之事太多了。
他边想边到了厅里。厅里虽没有酒气,可满屋子一股令人窒息的脂粉味,让人难以忍受。
“光悦啊,让你久等了。近前些吧。”
淀夫人的容姿映在刀上,亦映到光悦的眼里。这是一个比阿菊和妻子还要饥渴的风骚女人。她衣着打扮甚是妖冶,让人想起熟透的果子。
“夫人命小人做的刀鞘已经做好,今日带过来,想在夫人面前把刀装进去。”
“辛苦了。先给我看看。”
这时有人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于根来漆盘上方,光悦认出此人正是大野治长。
这干粮果然在她身边——光悦心道。
只听大野治长道:“啊,好!做得太好了!这必配得上已故太阁最钟爱的一尺八寸正宗刀。快快让他装上吧。”治长把刀鞘捧到淀夫人面前,语气甚是亲密,可以看出二人早已习以为常。
谣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对这把自己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刀鞘,及将要装进去的正宗名刀,光悦顿大生悲哀。
淀夫人将刀鞘拿了起来。秀赖抬起眼睛,好奇地看着母亲手中的东西。
“这式样算何种风格?”淀失人问道。
“乃后藤佑乘风格。”
“这刀柄上的花纹呢?”
“是取自古和歌意境:明石海上微波生。这两只鸟乃是白颈鸻,乃白金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