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的字苍劲有力，甚是洒脱。

“二位先生请听老一言。”

“浅野的建议？”

“原来夫人还不知。浅野大人对内府大人建议说，让少君搬大坂城，移居别。然而内府大人却说孙女近期会嫁过去，没有必要移居，他自己移到伏见便是…可是在下认为，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内府大人既如此说，便不如请他把少君带在边，细心调教。但不知少君边是否有有此见地之人，能说这些话，非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愚以为这其中莫不有些试探之意，然而谁也未提来。在女人中长大的少君，会变成何样，可想而知。人应以学习为重，若是不经任何磨炼，整日我行我素，长大之后凭何执掌天下？现在既已将天下托付给内府大人，他若要另寻他人托付天下，那也是无可厚非…夫人以为如何？”光悦突然停了下来，他见台院已落泪，遂“小人过分了，请夫人恕罪。”

“洗耳恭听。”

面对又正辞严的光悦，台院依然不动声。

“既是夫人特意召见，若不将心所思说，反而是对夫人不恭…夫人，您不想想，在众女人的溺中长大，龙也会变成驽！如何培育好后人，从来就是大事。”

“正是。丰臣氏的许多事，不能没有夫人的指…”宗薰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哦，有一封书函想让夫人过目，是陆羽的伊达大人写给小人的。”

“然而内府大人比老要耿直得多。”说到这里，台院夫人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内府大人令浅野和老羞愧难当，老恨不得找个地钻去。”

还未听完，台院就已面如白蜡。她清楚地知宗薰为何要将这封信念给她听。宗薰自己也认为，将秀赖托付给家康调教，乃是为了丰臣氏千秋万代的基业。他肯定想说，台院不下此吩咐，有谁敢提？

“还不是时候，是吗？”

“是啊。”台院闭着睛，叹了一气“实际上，老也是因为害怕这些事，才想早日归隐。”

“实际上，是老让浅野那般说的。”

不到的地方，在寺院中安静度日，每日里仅对着太阁大人灵位，跟他说说话…”

光悦仍是无遮拦：“夫人错了。夫人倘若提这事，而淀夫人不肯，无论如何要将孩留在自己边，到时夫人再归隐不迟。夫人无所作为，任凭少君日日在内闱厮混，才是对太阁大人不敬。”

“刚才伊达大人在信中所提之事，必须由少君边的人提来才是。人人都会认为，这是最好的建议。在下以为，内府大人也是思前想后，才有意拒绝了浅野的建议。夫人认为呢？”

“伊达喜直言，若有失礼之，还请夫人见谅。”宗薰郑重地一字一顿念了起来：“…总之，吾等希望，在江也好，伏见也罢，内府大人能将年幼的少君带在边，细心抚养。待其长大成人之后，依大人判断，待时机成熟之日，归政少君。虽说是太阁大人血脉，可当下少君仍非可执掌国家大事之人，不如内府大人依据自己判断，看准时机，先将一二领国与之，以作长久打算…而今少君居于大坂，每日厮混于内，无所事事。倘过些时日，因小人无端作怪，致无知稚犯下大罪，岂非有负太阁重托？吾等今寄书与先生，仅为此事，此亦为少君着想。即便作戏言，亦望能将此函之大概，转达本多正信大人…”

本阿弥光悦突然到眶有些，把扭向一边。他已经明白了台院的心意。

“夫人想差了。”光悦忽开。宗薰吓了一，慌忙阻止：“本阿弥先生…”

“本阿弥先生！”

台院拭去角的泪痕，了“我真是个居心不良的老婆。老原本是想，这样一说，内府大人可能会如愿以偿，前来与我商议。个有有脸的大名，丰臣氏既得以保住颜面，也得以保住血脉。”

光悦接着：“今日夫人召见，想必也是希望我等能直言不讳，故小人多有冒犯。”

“伊达大人？可否读给我听？”

“啊？是夫人说让少君从大坂城移居别？”光悦惊问。

本阿弥光悦一脸认真，试图揣信中内容。

“真没想到…”宗薰到意外，侧首“想必内府大人会颇为乐意为夫人修建寺院，可如今…”

“的确如此，可谁能想到…”

台院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光悦和宗薰睛了。台院并不怎么看重秀赖的脸面。她只是想尽快让秀赖离开大坂城，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才能放心。只要秀赖在大坂，便会为野心之刀荼毒。

“不敢。小人未能考虑到夫人心情…”

宗薰素知光悦情，不将心思全吐来，他绝不会住，因此不再加以阻拦。

“这封书函实在颇有远见。只有伊达大人才能写此函。小人佩之至，不知夫人作何想？”

“遵命。”宗薰从怀中掏一个小绸布包，小心翼翼打开伊达政宗书函。

台院拿念珠抵住额，沉默不语。

“但细细想来，老这个考虑未免过于急。内府大人的回答似另有意

台院凄然一笑，摇了摇“不…这正是我想问的。”